江寒澈的所作所為,都預示了一個問題。
可她不會輕易放棄,她期盼了二十年,不就為了等今天嗎?扶她的兒子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上,盡享萬人朝拜。
癡等了二十年,她怎麼會輕言放棄!
見江寒澈還是沉默著不說話,陳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淩親王,皇上駕崩,本宮同萬民一樣,深感哀痛,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乃國之儲君,還請淩親王主持大局,讓太子登基。”
陳怡聲音很平靜,可手心裏早已捏滿了冷汗,額頭上也冒出細密的汗珠。
江寒澈冰冷的眼神掃過她的臉,聲音更加冷冽,“皇後別急,皇上駕崩,本王也很哀痛,皇後說的話也有道理,隻不過,一切等過了頭七再說,太子身為人子,也算是為皇上盡孝。”
陳怡緊了緊拳頭,話說到這裏,她若再說什麼,就顯得她太過急迫。
“淩親王所言極是,應該等到皇上過了頭七,再舉辦登基儀式。”
對於陳怡的話,江寒澈不置可否,想拿話壓他,就太小看他了。
翌日天還未亮,江寒澈直接乘馬車前往城南,一年了,那個女人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離開整整一年,這一天,是她的祭日。
馬車來到翠玉湖的時候,江寒澈才發現自己拳頭都捏的沒了知覺,時隔一年,他還是無法放下心中的那份不甘,她怎麼可以那麼任性,怎麼可以違逆他的命令,擅自結束自己的性命?
翠玉湖,如成千上萬年一樣,湖水緩緩流淌,養育一方土地,仿佛永遠不知疲倦。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來,將湖麵染成了金黃色,璀璨耀眼,一如去年進入的清晨。
“慕錦兮,你知道你多麼自私嗎?”江寒澈望著平靜的湖麵,咬牙切齒的說道,拳頭握的咯咯作響。
赫雷立在他的身後,萬年不變的黑衣,萬年不變的木頭臉上多了些動容,這一年來,每每回響起那個夜晚,他都要從噩夢中驚醒。
那個女人,那一幕,給他的震撼太大。
朝煙跟珠兒提了食盒過來,擺在地上,染上蠟燭跟香,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燒紙,杏兒更是泣不成聲。
“小姐,您怎麼就這麼去了?我們都好想念你。”杏兒一邊往裏放紙錢一邊說道:“小姐,奴婢知道你愛財,奴婢每逢過節都偷偷燒給你,你在那邊就放心的花,別缺了短了委屈著自己,小少爺還是小小姐好嗎?我們都很想念你們。”
杏兒的話落在江寒澈耳邊,拳頭握的更緊了些,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她的話,盡管那晚他的意識很薄弱,可他卻清楚的記住了她的話,她說:她的愛情很自私,容不得任何女人分享。
“錦兒,本王此生,隻有你一個王妃,也會隻有你一個女人。”仿佛是誓言般,江寒澈喃喃道。
身後的幾人,聽到他的話後,臉上的神色各不相同,短暫的沉默過後,都換上了擔憂的神色。
淩王身份尊貴,尚無子嗣,若他就這麼一個人到老,倒是成全了王妃的愛情,可是——他不能那樣,他肩負望月國重任,他該有子嗣繼承他的一切。
“王爺,王妃在天有靈,知道您對她這番深情,想必也心滿意足了。王爺還是尋個伴侶,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赫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