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斥道,“你胡鬧什麼,看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太子紅著一雙眼,握著拳頭咆哮,“為什麼,為什麼一個個都那麼沒用,讓他們去邊城刺殺,幾十個人眼睜睜的就看著他逃走了。長德也是個廢物,居然讓人利用到如此地步,丟了自己的性命也就算了,還毀了自己的家族,折我兩條臂膀,全都是廢物!”
皇後鳳目圓睜,看著失去理智的太子,一時失望心痛,怒火攻心,狠狠一掌摑了過去,“你遇事如此不冷靜,如此沉不住氣,將來能成什麼氣候?如今你還是太子,隻要你隱忍等待,這皇位遲早是你的!他蕭祺就算有再大的權勢,隻要你繼位登基,還不是任你宰割的臣子嗎?”
太子緊緊的握著拳頭,因為憤恨,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神冰冷銳利,殺機深重,“為什麼他什麼都要和我爭?為什麼!母後,”他突然轉頭狠狠的盯著皇後,嘴角帶著絲絲鮮血勾出一抹冰冷的笑,“當初不阻撓夢茵嫁給蕭祺,母後後不後悔?有了丞相的支持,他如今是如虎添翼了。”
皇後身體微微往後一傾,閉了眼睛平複自己的情緒,她當然知道太子的話是對的,隻是她又能怎麼辦呢?半天方緩緩說道:“宏兒,你以為將沈夢茵嫁給蕭祺是母後的主意?母後難道不懂丞相這顆棋子有多重?其實那是你父皇的意思,先前我們的權勢太大,你父皇覺得他的皇位受到了威脅,這才刻意培養一個對手來牽製你,說到底是皇上對我們母子不放心。”
太子的聲音是滿滿的恨意,卻帶著些哽咽,“那如今呢?是不是林家倒了,皇上就滿意了?”他恨的不隻是皇帝的不信任,更是在恨他失去了最心愛的那個女子……
皇後輕聲歎息了一聲,雖是無奈,卻滿是愛憐的望著蕭宏,“將沈夢茵賜給蕭祺,是你父皇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不會因為母後的反對他就改變主意。宏兒,不過是個女子,等你君臨天下之後,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蕭祺,為保沈氏滿門的性命,你還怕她不哭著喊著來爬你的龍床嗎?”
靈曦聞言心下大驚,忙捂緊了嘴巴,渾身顫抖的更厲害了。
皇後見太子悲傷難抑,知道他定是不甘心,便又說道:“你可還記得司天監太仆說過的話?他說沈夢茵隻能伺候天子,否則便是克夫的命,母後就把這個禍水送給蕭祺,最好能克的他身敗名裂,克的他命喪九泉,那我們就省心了。”
“母後……”太子的身形晃了晃,昂首絕望的望著那遙遠的天空,兩行清淚順著鬢邊滑下。
皇後見他如此傷心,怕他鬱結難排,便又寬慰道:“宏兒,母後知道你喜歡那沈家小姐,也知道你曾不顧太子之尊,親自去過沈府表明心意,可是結果怎樣呢?隻要你不犯錯,保住你太子的地位,那母後就絕對不會讓蕭祺得了這天下,到時候什麼都是你的。”
“隻要我不犯錯嗎?”太子咬牙切齒的往外走去,狹長的美目裏,仇恨的鋒芒若冰刀霜劍,恨恨的咬牙道:“那就讓他犯錯!”
望著太子不甘挫敗的身影遠去,皇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宏兒還是太過孩子氣,心性不夠堅毅,這些年他在自己的羽翼下過的太過一帆風順,遇事就不夠沉著冷靜。他不像蕭祺,自懂事起便是活在懸崖邊上,步步如履刀刃,很小就懂的察言觀色謀算人心,在最殘酷的環境裏如荊棘野草般的成長。宏兒如果是隻圈養的虎,那蕭祺就是一頭野生的狼,是身經百戰在屍山血海裏,經過血與火的洗禮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