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忽然想起何玉柔身上那股奇怪的香味,暗暗歎了口氣,然後吩咐玉芍:“你把我沒穿過的那身棉衣拿給府醫看看有沒有問題?”
玉芍答應著去了,竹清另取了衣服來服侍她穿好了,聽蕭祺皺眉道:“幸好你沒穿那香雪絮的棉衣。”
靈曦笑道:“當初我就不喜歡那棉絮的香味,便讓丫頭們重新做了兩身普通的棉衣,倒是幸運的躲過了一劫。剛才王爺嚇著我了,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蕭祺一臉壞笑的望著她。
靈曦臉紅了紅,自桌上倒了茶給他,輕聲問:“二夫人要緊嗎?”
蕭祺接了茶,默然一會說:“應該沒有性命之憂,身上留些疤痕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靈曦又問:“那王爺以為是誰想害二夫人?”
蕭祺垂眸不語,隻輕輕的撥著杯中的茶末。
靈曦知道他心裏是有數的,隻是無可奈何罷了,這麼久了,去哪裏找證據是誰做的?“棉衣送來時,我們幾人才剛入府不久,許多地方根本插不上手,所以便隻有王妃有這個嫌疑,王爺打算怎麼辦呢?這也算是七出之罪,王爺要怎麼處置她?”
林丹雯剛被他處置了,有現成的例子在那裏,便是礙著沈府的勢力暫時不得不姑息她,至少也要給沈夢茵一個警告。
可她沒想到,蕭祺隻淡淡的說了一句:“本王要的是證據。”
靈曦無聲苦笑,他這是在包庇王妃了,其實就算沒有證據,她也知道,彼時何玉柔和林丹雯得寵,林丹雯是皇後一族的人,終究成不了氣候,自己出身低微,真正能對王妃構成威脅的隻有何玉柔。若是她中毒死了最好,死不了弄出一身的疤痕,王爺自然也不會再親近她,沒有子嗣,何玉柔母家權勢再大,也沒了意義。
他總是這樣,前世紅珠犯了大錯要接受天條的懲罰,他也是拚盡全力的護著她,他的人隻能死在他手裏,絕不容許別人插手。他與夢茵相處多年,情分還是有的,靈曦想也許自己不該多嘴。
她無奈的歎息,王爺還需要沈家的支持,暫時動不得王妃。蕭祺像是猜到了她的心事,冷笑道:“一些事本王暫時的姑息並非因為別的原因,不要以為沈家對本王有多麼重要,本王隻是為了你好。後宮的爭鬥比這殘酷的多,你沒有見識過,本王卻是從小看到大的。”
靈曦有些失望的輕聲道:“我聽不懂王爺的意思。”
“你遲早會懂的。”
蕭祺此刻並不想跟她解釋什麼,說了她也不見得會明白,便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麼,折回身來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給她:“你家裏來信了,還讓人捎來一些你愛吃的土特產,本王讓他們都送到沐陽居來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靈曦多少還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淒涼感,假如今天中毒的人是她,那蕭祺是不是也會如此姑息沈夢茵?
她接過那書信也無半分喜悅,蕭祺看在眼裏,輕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便出去了。靈曦等著玉芍回來,玉芍抱著棉衣回道:“府醫說王妃這棉衣裏沒有異物,可以放心穿。”
靈曦想了想,是了,準備那冬衣的時候她大概還沒搬到萬卉園,王妃彼時定是將何玉柔作為最大的威脅,所以才沒對自己出手。況且王妃也不是傻子,若是她們三人都中了毒,那矛頭自然會指向沈夢茵,她不會蠢到那種地步。
靈曦將蘇家的家書讀給玉芍聽,家裏一切平安,玉芍也很高興。隻是真正的蘇欣悅不知道去了哪裏,玉芍始終記掛著她。
年三十這天蕭祺不用再去上朝,便在家陪著她。靈曦雖然因為蕭祺如此庇護沈夢茵心裏不舒服,可那情緒終究因為過年的喜慶衝淡了不少。
今日是個難得的暖和天氣,蕭祺先是陪她在萬卉園的暖室裏賞花,然後又看了看新建好的寢室,靈曦的意思是盡快搬回來住,但蕭祺覺得沐陽居地氣暖,一定要讓她開了春再搬回來。
正楓買給她的那隻鬆鼠也被竹清帶到了園子裏,靈曦拿著個鬆果,不停的逗弄著它玩。蕭祺見她心情好轉,便提著那竹籠,拉著她往園中那幾棵鬆樹走去。
“我們去給它做個窩,老關在這籠子裏,怕是養不活。”
靈曦跟著他在樹下轉了幾圈,見蕭祺選中了最高最粗壯的一棵,吩咐竹清道:“去找樓管家拿些結實的木板來,還要工具箱,再讓小廝扛架梯子來,我要給這隻鬆鼠做個窩。”
竹清答應著轉身就跑,跑出去好遠才想明白過來王爺要做什麼,一臉震驚的猝然住了腳步轉身望去,見靈曦正對著樹上指指點點說著什麼,愣了片刻,又快步跑去找樓忠。
不大一會,就見樓忠背著工具箱,領著兩個小廝,抬著一塊木板親自將東西送了來。見蕭祺拿著炭筆,細細思量著,在木板上比比劃劃,瞠目望著他半天,這才抬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蹲過身去幹笑道:“王爺,您要做什麼,吩咐老奴去做便是,何勞王爺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