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淅瀝的雨水聲被巨大的海浪聲所吞沒,濺起的浪花拍打著一艘停靠在岸邊的破敗多桅帆船,桅杆頂端浸濕的骷髏旗被風浪瘋狂撕扯,發出嘎吱嘎吱的喑啞,宛如一群盤桓在死屍上空久久不散的禿鷲。
饑餓,狂歡,不寒而栗!
對於在東海上漫無目的“漂流”的維亞海賊團來,不期而遇的的這座島就意味著一場饕鬄盛宴。
在大海上漂流了半個月的海賊們在踏上這座島的那一時刻,就注定會變成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獸,他們瘋狂的嚎叫著,咆哮著,揮動著手中各式各樣劣質但足夠殺人的利器,仿佛不如此就無法發泄心中溢滿的壓抑,這是他們匱乏的思考中根本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
“我聞到了貝裏獨特的味道,還有令人陶醉的酒香,哦,對了還有女人們飽滿的身體。。。。”頂著黑色帽簷的維亞船長手中拄著一把暗黑色的拐劍,棕色的長靴亦步亦趨的踩在拐劍的落點,哪怕是黑色的夜幕也遮蓋不住他眼中透出的貪婪:“哦哦,是的,我聽到了你們急不可耐的呼吸,殺戮和掠奪的欲望正在我們的血液中咆哮,我們是強大的維亞海賊團,我們乘風破浪來到這座島。”
每一次維亞船長的動員命令都是近乎一模一樣,然而每一次再聽到,都依舊如第一次那樣令人心潮澎湃,血脈卉張,底下的海賊們一個個屏住濃重的呼吸,充血的眼睛越發殘忍。
維亞船長抬起帽簷看著他的船員,全然沒有注意到隱藏在其中一張嘴唇掀起了微不可查的弧線,那冰冷中帶著一絲嘲弄,他非常滿意的抽出手中的拐劍在頭頂用力的揮舞嘶吼:“去把這座島上的財富都帶回來,我的船員們,開始你們的狂歡!!!”
“吼吼吼——”
島的寧靜被徹底撕破,數十名海賊狂叫著分散開來,朝著島中心驚慌亮起的光亮處狂奔而去。
“亞爾林你在磨蹭什麼?生了一場大病難道連腦子都燒壞了麼?再不快點追上去,貝裏可就都被別人搶走了。”菲克看著自己在維亞海賊團裏最親近的海賊同伴,眼中滿是疑惑,自從兩個月前亞爾林發了一場高燒醒來後就有一種不出來的變化,變得好像有些遲鈍起來,要知道以前每一次船長下令後,亞爾林總是恨不得衝到第一個的,可是最近這幾次對方竟然都落在了靠後麵的位置。
“該死的!”菲克很快將疑惑拋到腦後,隻剩下焦躁因為不知不覺其他的海賊已經跑得幾乎沒影了,這意味著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他們將難有什麼像樣的收獲了,尤其是在掠奪回來的財富大部分還要上繳給船長後。
“別著急菲克。”略微帶著點咳嗽的嘶啞聲音,仿佛喉嚨裏卡著塊核桃透出中氣不足的虛弱,話的同時聲音的主人嘴角剛才勾起的弧線扁平下來,赫然就是前麵隱藏在黑暗中那張冷漠的薄唇,然後逐漸露出蒼白的沒有太多血色的麵孔,狹長的眼眸裏藍色的瞳孔映照著菲克焦躁的表情,對方臉上那道貫穿左臉的刀疤死肉顯得更加猙獰了。
“一著急,你臉上的傷疤就變得更醜了!”亞爾林舔了舔被雨水浸潤的潮濕發白的嘴皮,拔腿朝著遠處依稀還能見到的海賊的影子追去。
菲克麵頰狠狠抽搐兩下,“該死的混蛋,這道刀疤可是替你擋刀才留下的。”他追上去惡狠狠地咒罵兩句,眼中隱隱有一絲懊悔,不過轉瞬就被凶狠的堅定所替代在心底,“雖然我們都是窮凶極惡的海賊,但是亞爾林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不替他擋一刀,亞爾林脆弱的腦袋會被劈碎的,拿我一道疤換他一命不虧,再了,海賊們原本就是長得越凶狠越吃香。”
菲克臉上的情緒變化可瞞不住亞爾林,他輕抿下嘴唇,咧嘴一笑:“等下搶到的貝裏都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