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的海流自下而上詭異的攀行,染滿鮮血的旗幟上,海鷗隻餘下半截被撕扯掉的翅膀,凝固的鮮血讓旗幟像是塊泥疙瘩吊在桅杆上。
船艙內傳來劇烈晃蕩的聲音,是裝滿彩礦石的麻袋和箱子在顛簸碰撞,甲板上一個個不知道第幾次擊潰遭遇的海賊團的海軍士兵們,雙手牢固的抓住船舷和桅帆,臉色中透出不正常的潮紅色,鼻息中透出的呼吸仿佛夾雜著令人抑製不住的暴躁。
“這片東海的海賊都瘋了,見到海軍就像是一群見到鮮血的鬣狗就圍殺上來!”長官打扮的海軍喘息著粗氣,他摸了一下幾乎貫穿半截胸口的刀疤,綻裂的白肉露出森森的肋骨。
綻開的肉瓣內底有一點詭異的青綠色,像是苔蘚的菌斑,像是某種還處在潛伏期的病菌,經過Dr印第戈的優化和改良,隨著島嶼一同墜落向東海的某些植物,已經更具備隱蔽性和潛伏性。
他們顯然沒有留意到傷口皮肉內底的不同尋常,亦或者是他們染滿血絲略顯猙獰的眸子,使得敏銳和理智從身上被漸漸地剝離掉,以至於他們身體的感覺和保護係統都有些鈍化。
“清點戰損,我們迅速離開東海,返回阿拉巴斯坦。”長官用繃帶纏繞住傷口,對著副手下令道。
甲板上還有一些海軍死去的屍體,如果換作以前,他們或許會將屍體收攏帶回支部,但是此刻卻都鬼使神差的就將屍體扔向了海裏。
貝爾嗅著空氣中混淆的氣味,一種夾雜著血腥,暴躁,清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眼神銳利的掃過每一個海軍的麵孔,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離開甲板,他獨自一人走向船艙底,那種怪異的清香味道就是從這裏彌散出來的,船艙底部非常的昏暗潮濕,悶熱的空間裏空氣流通很差,有一股發黴的味道,就像是那種清香的味道被發酵了似的。
堆得滿滿當當的麻袋死沉死沉的擠在一起,腳下連下腳的位置都很困難,貝爾好不容易費力的走進最裏麵,一對鷹隼似的瞳孔在漆黑中依舊能夠捕捉到微弱的亮光。
“這是那種植物?”
腳下有些黏膩,就像是踩在動物的蠕動的腸道上,不出的惡心,貝爾蹲下身子,手掌扯過麻袋底下的邊緣,粗糙的布料濕滑和底下的木板黏住在一起。
貝爾臉色微微一變,他猛地將麻袋撕扯開,裏麵幾塊礦石滑落出來,貝爾撿起來一瞅,就看見斑斕礦石表麵纏滿綠色的苔蘚。
和在島嶼上看到的時候對比,明顯占據的麵積更大了,這些苔蘚的生命力極度旺盛,竟然還能夠在生長,一塊塊的黏在礦石的表麵,似乎根須都長入進礦石裏,看上去就仿佛一塊塊彩礦石變質了似的。
斑斕的礦石透出新綠色的菌斑,莫名地,貝爾感覺心底隱隱有些發毛。
“是這中植物散發的氣味兒讓船上的海軍性情發生了變化麼?”貝爾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這種“苔蘚”所具備的毒性可遠不止如此。
貝爾摩挲著濕膩的表麵,指甲扯掉礦石表麵的苔蘚,臉色陰沉的盯著那種綠痕果然已經沁染入礦石的內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