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莊然急忙反對：“得先用排除法篩查一遍，否則便是事倍功半，浪費人力。”
“怎麼篩？”
“鐵鋪開張，應該先在衙門報備吧？”莊然想了想，問。
她不清楚古代開店是否發放營業執照，按理起碼應該要登記在冊的，不然的話，官府如何課稅？
“需不需報備，你不知道？”慕容鐸眉心一跳，問。
不是說當了五年的文書主薄，連這個都不清楚？
莊然略略心虛，裝做沒聽到，繼續道：“咱們先去縣衙，找他們要一份上陽縣，尤其是將軍台附近鐵鋪的名冊。先過一遍，五年以上的基本可以排除。五年以下的逐個摸排，重點鎖定三年前到現在開張的新店。”
“不是說梁亦風兩年前就搬過來了？”朗三不解：“隻查二年前開張的店鋪不是更省事？”
“他是怕有遺漏，擴大了排查範圍。”慕容鐸淡淡地解釋。
“那好，我這就去縣衙。”朗三倒也爽快，立刻把馬車直接趕到縣衙門外，跳下馬車就進去了。
沒過多久，果然抱著厚厚一疊名冊走了出來。
這種枯燥的工作，慕容鐸哪會插手？
朗三嘿嘿一笑，摸著頭：“霍兄弟，我倒是想幫你，可是這字認識我，我不認識他……隻好，辛苦你了。”
莊然窩在客棧裏，對著密密麻麻的帳冊，盯得眼睛快脫窗，熬了一個通宵，總算把名冊整理出來。
寶兒白天在車上睡了一天，精力旺盛，竟然在身邊陪了她一晚。
她看帳冊就乖乖地在一邊坐著，她抄名冊，就殷勤地幫她磨墨。
他歪著頭趴在桌上，圓溜溜的眼睛裏精光一閃，語帶天真地誇道：“哥哥的字真漂亮，象花一樣。”
被他一提醒，莊然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為他開了那麼多份藥方，她的筆跡慕容鐸早已爛熟於胸，她竟然沒有想到，差一點就露了餡！
“乖寶兒，你可幫了我個大忙……”莊然拉過寶兒，在他頰上嘖地親了一口。
寶兒冷不防被她親到，摸著臉，怔了半天，胖乎乎小臉慢慢地紅了……
莊然無暇他顧，立刻把毛筆換到左手，把名冊重新抄錄了一份，把之前寫的全部拿到燭火上點燃，毀屍滅跡。
“經過下官整理，上陽共有一百七十五家鐵鋪，其中五年以上曆史的有一百四十七家。餘下的二十八家中，有四家是今年新開，有十二家已有三年已上，故此重點排查對象計有十二家。”
早飯時間，莊然頂著兩個黑眼圈，把統計結果彙報給慕容鐸。
“哈……”朗三衝她豎起大姆指：“經霍兄一整理，節省了一大半的時間。書讀得多，腦子就是好使……”
慕容鐸接過名冊瞟了一眼，厭惡地把冊子往桌上一扔：“霍縣尉，有時間也練練字吧，私塾裏的七歲小童也比你寫得好！”
難怪他隻中了個秀才就沒再赴京趕考，隻這筆字，就絕不可能被錄取！
莊然垂著頭：“王爺教訓得是，下官慚愧。”
“霍兄一晚辛苦，白天就在客棧裏休息吧。”朗三很是義氣：“這二十幾家鐵鋪，包在我身上，保證一天之內給出結果。”
慕容鐸輕哼一聲：“一個晚上不睡算什麼？”
昨天晚上，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嘀咕到半夜，也不知哪來那麼多話說？
真是搞笑，明明一個大男人，咋這麼喜歡孩子？
換成他，別說帶，看著都頭疼，恨不能直接捏死算了！
“這二十幾家店鋪散在上陽各地，奔波往返亦需費時費力。”莊然神色淡然，撇開他，與朗三商量：“獨力完成恐怕有點困難，不如我們分頭行動。將軍腳程快，偏遠的地方就勞煩將軍了，我負責城郊到將軍台這一塊，如何？”
朗三點頭：“不管有沒有收獲，申時在將軍台見。”
“行。”兩人商量停當，正要分頭行動。
“本王呢？”慕容鐸聽了半天，這兩人把他當成透明人，終於按捺不住了，冷聲質問。
“王爺也想去？”朗三傻住。
他一直臭著一張臉，表現得極不耐煩，哪裏敢勞動他？
“王爺就在客棧掌控全局，靜候佳音吧。”莊然不著痕跡地削他一把。
“咱們去調查取證，又不是行軍布陣。”朗三心直口快，指了名冊，重新分派任務：“枯坐客棧確也無聊，王爺當成散心，玩著就問完了。”
慕容鐸輕哼一聲：“酉時在將軍台會麵，過時不候。”
四個人分成三撥，自客棧出發，朗三騎馬，慕容鐸駕車，莊然帶著寶兒步行，三人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