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你喝多了,還不承認……”莊然無奈地搖頭,從他手裏拉過被子替寶兒蓋上:“好好的,揭他的被子做什麼?”
“不是!”白雲遏又氣又急又驚訝,雙手在身上比劃個不停:“寶兒的身後長了尾巴的!我明明看到了,而且他自己也承認了呀……”
“你瞎說什麼呀?”莊然故做惱怒,瞠大了眼睛看他:“寶兒怎麼可能長尾巴?定是你喝多了,產生幻覺!”
“我不止看過,還親手摸到了!那真的是一條狼尾巴,如假包換!”白雲遏急了,堵咒發誓:“騙你的是小狗!”
莊然心中暗笑,嘴裏嗔道:“喝多了就回房躺著去,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這種事實在匪夷所思,就算他已經撞破,她也絕不能承認。否則一傳十,十傳百,寶兒今後要在這裏生存,就會就得非常困難了!
“好……”白雲遏瞪了她半天,見她絲毫沒有妥協之意,隻好悻悻地道:“終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你看!”
“行,”莊然點頭:“你慢慢證明,我不陪你發瘋。”
說著話,她轉身拉開房門,快步走到隔壁。
“你去哪?”白雲遏的聲音追了出來。
“看看王爺。”莊然頭也不回。
“今晚我陪寶兒……”白雲遏不容置疑地決定。
從現在起,他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寶兒身邊……等寶兒的尾巴出來,看她還怎麼狡辯?
“隨便你。”莊然小心地把房門帶上。
慕容鐸安靜地沉睡著,似乎並未有醒轉的跡象。
莊然微微歎了口氣,踱到床邊,拉了張錦凳坐下,先拉了他的手過來,伸指搭上他的脈門。
見他脈息平穩,已不複之前的紊亂,不覺稍稍安心,又見他一額一臉的汗,惻隱之心頓起。
她從懷裏摸出一條絲帕,仔細地替他拭去汗珠:“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執迷陳年往事,讓大好的青春年華虛度?”
把一生的精力都花在尋找和等待她之中……這份深情和執著,的確令人感動。
然而在感動之餘,更多的則是沉重的負擔感……正是因為這份負擔感,讓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更是她無法向他坦誠自己的身份的真正原因。
她害怕,一旦他察覺自己的身份,立刻會運用手中的權利將她禁錮在身邊……以他瘋狂的個性,這種可能性極大。
失去自由,一輩子象隻金絲雀一樣被豢養在籠中,是她最厭惡的事情。
她想得出神,竟忘了放開他的手。
慕容鐸眉心微微一跳,努力調勻呼吸,不讓她發覺自己已醒,腦子裏飛速地整理著收集到的訊息。
按白雲遏的說法,寶兒就是雪球……他一天都耗在王府,之後直奔別院,根本滴酒未沾,怎麼可能看花眼?
他不癡不傻也不瞎,更沒理由編出這種謊話來誑霍青玉。
別人也許不信,他心裏卻清楚……狼族是千真萬確存在的!它們大多數都循規蹈矩地在自己的世界裏生存,與人無擾。
但也不乏一些特立獨行者,偷跑出結界,幻化為人形,藏在人群裏與人類共同生存。
霍青玉之所以抵死不認,也不是不能理解……一旦寶兒的身份泄露,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而那些自詡正義的臭道士,又會跳出來惹事生非。
在他看來,雪球的修行還淺,剛剛隻夠幻化人形,遠遠達不到與臭道士分庭抗禮的程度。
不過,這也從側麵印證,霍青玉對寶兒的身份,其實是心知肚明的。
狼族尤其是雪球這種乳臭未幹的狼崽子,想混在人群中安靜的生活,最忌諱的就是被人類察覺。
除非,它能確定那人是絕對可以信賴的朋友……或者,是狼族的朋友。
寶兒卻輕易相信了相識未久的霍青玉,在他麵前披露了真實的身份!
它究竟是為了蘇解語而故意接近霍青玉,還是為了接近霍青玉而有目的地纏上他?
若蘇解語就是梅雪轉世,為何在巨大的衝擊過後,他感覺到的不是久別重逢,失而複得的狂喜,而是極度的痛苦和強烈的愧疚?
難道,孟婆湯洗掉的不僅僅是前生的記憶,連同他對小雪的感情也一並洗掉了?
不,他絕不相信!
若果然如此,這一世的他也不會糾結在前世與梅子的感情中,無可自拔!
甚至在認出梅雪之後,他最先想到竟不是小雪的處境,而是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