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快的身法……”莊然過去,推開窗子。
喻守信單手撐著窗台,輕輕一躍,從窗戶裏跳了進來:“王爺傷得這麼重,正該多將養幾天,哪能這麼快移動?”
莊然淡淡地道:“王爺隻是一時情緒過激,心氣逆亂,造成血閉經絡,如今既已清醒,再休息一晚,當無大礙。”
“王爺千金之軀,不比市井小民,絕不能掉以輕心。”喻守信神情嚴肅:“我的意思,還是謹慎些好。”
莊然一聽那句“千金之軀不比市井小民”心中已然不忿,俏臉一凝,冷冷地道:“正因為王爺是千金之軀,才更應該回王府。別院條件簡陋,不適合休養。”
慕容鐸心知喻守信無心之語,已惹惱了她,當下不動聲色:“小五,青玉也是寄人籬下,咱們不必強人所難。反正離開亮也沒多久,我看,也不用等明天,咱們這就回去吧。”
他這招以退為進,莊然果然心腸驟軟,默了一會,訕訕地道:“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
反正他也沒認出自己,就讓他在這裏住一兩天,也沒啥。
畢竟是兩世的交情,實在沒有必要做得這麼絕。
喻守信見他得逞,急急搖了搖手中的藥包:“霍兄隻管去休息,我來伺候王爺,順便煎藥……”
“煎藥,你會嗎?”莊然狐疑地睨著他。
喻守信摸摸下巴:“不就是把藥放藥罐裏,加上水,然後放火上煮嘛……這還不簡單?”
“算了,”莊然歎一口氣,認命地從他手裏接過藥包:“還是我去吧。”
“有勞了……”喻守信倒也不跟她客氣,麻利地替她打開門,殷勤地問:“對了,廚房遠不遠,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莊然把門一關,隔絕了他過份熱情的臉。
“真的不用?”喻守信對著門板嚷:“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別跟我客氣……”
“小五!”慕容鐸看不過眼,出言喝止。
“嘿嘿……”喻守信回過頭,衝他呲牙一樂,三步並做兩步回到床頭,壓低了聲音道:“王爺,是她沒錯吧?”
慕容鐸把臉一沉,冷冷地道:“管好你的嘴,不要多管閑事。”
喻守信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笑了:“原來王爺不打算跟她攤牌,這樣也好,省得她有恃無恐。敵明我暗,侍機而動。嗯,不錯不錯,放心放心!”
“胡說什麼?”慕容鐸斥道。
什麼“敵明我暗”,他跟莊然永遠怎麼可能是敵對關係?
喻守信自知失言,殷勤地替慕容鐸掖了掖絲被:“早點休息吧,卑職不打擾了……”
坤寧宮。
院中秋海棠開得絢爛一片,赤橙黃綠,煞是好看。
簡皇後站在窗下,手中一管羊毫,在宣紙上迅速移動,勾畫出赤橙黃綠,繁花似錦的一幕。
“娘娘……”秀蓮急匆匆地挑開簾子,進到起居室:“左相來訪。”
“他來做什麼?”簡皇後微有不悅,愣了片刻後,輕啟朱唇:“宣……”
“臣白啟賢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白啟賢進門,跪地叩首。
“左相不必多禮,平身。”簡皇後神色平淡,吩咐:“秀蓮,看茶。”
“娘娘……”白啟賢並不起身,長跪不起。
簡皇後秀眉一蹙,詫異地道:“左相,這是做什麼?”
秀蓮會意,輕輕揮了揮手,兩名隨侍的宮女曲膝福了一禮,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
“求娘娘開恩,救救犬子。”見室中再無外人,白啟賢以頭觸地。
“白啟賢,”簡皇後冷凝著臉,也不問緣由,先出言訓斥:“你這相爺是不是做到頭了?這是什麼地方,哪由得你胡來?”
“娘娘恕罪,”白啟賢臉色煞白,哀聲求告:“老臣也知來得莽撞,可,老臣實在是沒有法子,不得已才來求娘娘……”
簡皇後提高了聲音喝道:“愛卿身為一品大員,堂堂相爺,理應處變不驚,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臣該死……”白啟賢被訓得啞口無言。
他何嚐不知道此行觸了皇後的禁忌?可,事關兒子的生死,做父親的哪能袖手旁觀?
莫說隻是遭其訓斥,就算拚了一死,也要來呀!
簡皇後頓了片刻,冷笑:“本宮倒要聽聽,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竟把左相逼得走投無路?”
白啟賢額上冷汗直流,咬緊了牙關,低聲稟報:“犬子雲深,被靖王秘密輯捕,現已下落不明。求娘娘開恩,向靖王討個人情,放吾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