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槐詩一臉懵逼的看過去,司機又吼了一遍,才反應過來。
看到前方風雪中撐著登山杖踉蹌走過來的身影。
渾身籠罩在羽絨服裏,臉上都帶著口罩,手裏抓著一份資料,和麵前瑟瑟發抖的少年對照,大聲問:“姓名!”
“槐詩,男,十七歲……可他媽別給我整這套了!”槐詩氣都氣死了。
怎麼他媽的走到哪裏都是這一套!
趕快先給我搞一件衣服好麼?
兩個人確定了槐詩身份之後,二話不,扯著他掉頭往裏麵走。路過門房的時候都不進,槐詩看著裏麵的空調都快要羨慕死了。
“你們就不能讓我喝點熱水麼!”槐詩問。
“啥?!!”胡景回頭大聲吼著問。
“熱水!!!”
槐詩在轟鳴的寒風裏咆哮:“熱水!暖氣!冷死人了!!”
“山上都有!!!”
胡景大聲回答:“沒時間給你休息了,老太太要見你!你到了之後立刻就上山!!!”
反複吼了三遍之後,槐詩終於聽清楚了。
他快要感覺不到自己臉在哪兒了。
太冷了。
可周圍的冰雪之下,那些植物湧動的生機卻充沛的要命,瘋狂地拉扯著他的聖痕,簡直是想要讓他立刻被這無數瘋狂的生機同化,馬上落地生根,永遠留在這裏。
光是維持自己體內生態圈的穩定槐詩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更別這時候更換成更加適應寒冷的生態類型,他要敢這麼做,恐怕在生態圈潰散的短短瞬間,立馬就要被這裏同化……
不對頭。
完全不對!
自然形成的生態根本不會形成如此恐怖的同化性,也不會如此突兀的表現出這種堪稱狂熱的熱情來。
槐詩閉上眼睛,隔著冰雪,能夠感到地脈深處的浩蕩回音,還有來自山頂之上那宛如鍾聲一般轟鳴的韻律。
一切生機都在那一隻無形之手的調控之下。
有人在刻意針對自己!
槐詩的腳步一頓,直勾勾地看著那兩個家夥的眼睛,幾乎懷疑自己被人演了。
“老太太是誰?”他問:“我沒聽過。”
那兩個饒眼神頓時好像見了鬼一樣。
“你來輿岱山,不知道老太太是誰?”胡景也愣住了:“朋友你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
倘若不是老太太親自點頭的客人,他幾乎懷疑槐詩是想要搞事情。
“當代青帝你不知道?”
胡景好像見了鬼一樣的端詳著他,實在搞不清楚這個老弟是什麼路數。
可很快,他懷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跑到了一個避風的角落蹲下接通了,很快,電話掛斷之後,又神情特別見鬼的跑了回來。
槐詩覺得自己在山路下麵的牌坊旁邊凍成了雪人。
好歹這裏背風,總不用話用吼的了。
實在搞不清楚,為啥當代的青帝連麵都沒有見過就要給自己下眼藥穿鞋——他尋思著,自己也沒得罪過這麼一尊巨佬啊?
但想到這一截又分外心虛,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誰知道裏麵有沒有跟青帝沾親帶故的啊。
人在屋簷下,人家給你什麼牌子眼藥水、多尺碼的鞋子你還能不滴還能不穿了?
但起碼要讓自己死個明白吧?
而胡景神情複雜的回來,看著槐詩的神情就分外憐憫。
“怎麼了?”槐詩感覺到有些不妙。
胡景咳嗽了兩聲,重複著電話裏的話:“老太太,褚紅塵拿我的東西去做他的人情,我不同意。”
“嗯?”槐詩愕然。
好的怎麼又變卦?
可緊接著,胡景的話鋒一轉:“你要能上了山頂,見到她的麵,不拘你所求何物,盡管拿走。如果你連老太太本人都見不到,就請回罷。”
槐詩環顧著四周,感受到越是向內就越是茂盛的生機,隱隱帶著無比同化力的恐怖生態圈。
忍不住歎息:“老人家脾氣真大啊。”
“誰不是呢?老太太就是這樣,一不二。”胡景搖頭:“要回去麼?我送你。”
槐詩認真的思考了許久,忽然回答。
“我試試。”
倘若之前青帝對槐詩的到來表示拒絕的話,槐詩未必會繼續多做糾纏。種植園那麼多,走文會的門路雖然麻煩點,但未必找不到。
但如今老人家當麵擺出車馬來,他反而有點躍躍欲試了。
看到他認真的樣子,胡景好像早有預料那樣,點零頭,指著後麵的方向:“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等等!”
他剛走出兩步,就他聽見槐詩:“先留件羽絨服給我……否則我今就在這兒凍死了。”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槐詩,又忍不住看了看在身旁那位是不是暖和過頭聊新人老弟,便露出了令人心驚肉跳的微笑。
“陸言,把你的羽絨服給客人……”
於是,陸言的臉色越發的綠了起來。
他就知道今來這裏沒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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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胡景和陸言門房裏喝茶吹空調時看到的監控畫麵,槐詩在進山的牌坊下麵蹲了兩個鍾頭。
嗯,披著從陸言那裏拿來的羽絨服,總算暖和了一點……
沒有往前走,也沒有往後退。
好像就打定主意住在這裏不動了一樣。
實際上,在這兩個時中間,他一直試圖將周圍那些糾纏不放的植物生機重新理清,可是輿岱山的生機簡直豐富的太過頭了。
簡直好像一團亂麻一樣,徹底將他糾纏在這裏,剪不斷,理還亂。尤其體內同種的生機也在外界的呼應之下,想要試圖接續溝通。
一時間體內絕大多數的生機儲備好像都變成了二五祝
沒辦法,這是山鬼的本能。
倘若不能溝通內外的話,又怎麼調理生態,吸收地氣呢?
可以,這裏專門針對山鬼打造的陷阱。
要是其他譜係或者類型的聖痕在這裏絕對沒有這樣的麻煩,可對於槐詩而言,越是向輿岱山上走,就越是接近絕境。
或許這隻是青帝的隨手施為,卻在槐詩麵前留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塹。
不得不碰的軟釘子。
不是不給你,但你連山都上不去的話,也拿不到吧?
他越發地確定了,自己肯定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那位老太太。但現在問題,怎麼把擺在麵前的難關解決?
直到槐詩冷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屁股了,他也沒想到什麼解決的辦法。
想太多也沒用。
總要試試。
就在所有或明或暗的觀測之中,山門前麵徘徊許久的少年爬了起來,蹦蹦跳跳,原地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活動完了身體之後,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