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暗暗奇怪石不疑為什麼擺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就聽到這個小家夥沾沾自喜道:“反正老大我身份尊貴,自然決不會屈尊俯就的,小天,你馬上變身,我呢,還是保持原狀,有巡邏的問起的話,就說我是你的新主人!名字叫做……尼蘇。”
綠言自從失去尼蘇元神作為憑籍之後,早已經失去了對尼蘇的記憶,但潛意識裏卻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此刻居然順嘴就說了出來。
小天怎麼敢說不?隻好苦著臉變成了自己的手下敗將——一頭小小的蝶骨龍,依舊讓石不疑得意洋洋地坐在自己的頭上,繼續啟程,果然此後的路途上就清靜了不少。剛剛飛抵渴望山,就發現天空中的太陽和月亮同時隱去,忽然濃雲密布,一陣寒冷的北風吹過,巨如手掌大小的雪片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隻見這些淡藍色的雪片紛紛揚揚地落在火紅的鶴舞草上,眨眼間便積了薄薄的一層,晶瑩閃爍,煞是動人。
石不疑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在他(或者說是石軍給他)的記憶裏,還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地方:閃動著鑽石般光澤的淡藍色的雪、漫山遍野火紅的鶴舞草,還有那數不勝數,在天空中遠遠盤旋飛鳴的鶴群……這小家夥看直了眼,一邊伸出小手接著天上飄落的雪花嚷嚷著:“好看!真好看!”一邊大力敲著小天的腦袋。
“……慢著!那是什麼?”突然,石不疑的聲音突然小了,小天當即俯下身子,搖擺著身體竄進了一人來高的茂密的鶴舞草叢,冰冷的雪花當即沾到石不疑的小臉蛋上、脖子裏,也虧他沉得住氣,居然一聲不吭,小眼睛精光閃爍,骨碌碌亂轉。
草叢中,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幾個人的低語也傳到了石不疑的耳內。
“還是別看了,赤帥一定跑不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笑道,“奶奶的,剛才那一場大戰可真夠嚇人的,我多怕夜帥和玄石那婆娘會溜掉!話說回來,妖界的天氣可真怪!好好的居然下雪!”
“幸好跑得快,”說這話的人聲音有點娘娘腔,柔軟低沉,還有點控製不住的顫抖:“我最怕蛇了,要不是猿昊他們先走了,我們何必這麼狼狽!”
石不疑俯在小天身上,突然一皺眉,他聽出了黃沙的聲音——這聲音當初給石軍實在是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呢——不禁喃喃自語道:“這個陰陽變態佬居然跑到這裏來了……”連忙豎著耳朵繼續聽下去。
緊接著,一個沉厚的聲音斷然道:“猿昊他們幹掉了夜帥和玄石,你我回去後還要想方設法自圓其說,我總擔心赤陽那厲害女人並沒有真的中毒,你看她剛才氣定神閑的樣子,會不會是裝出來的?”
懶洋洋的聲音笑道:“厚土老哥,你太過慮了,咱們又不是沒聽說過‘罹患散’的厲害,就別瞎操心了,還是回去複命吧。”
“對對,此地不宜久留,”黃沙細聲細氣地說:“自從四大長老和金雕他們說接到了緊急召喚離開之後,我心裏總不踏實,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我自己,要知道……”說到這裏,他壓低了嗓子:“飛鳥盡,良弓藏啊!”
“我還是想不通,四大長老他們要去對付什麼人?”厚土思索著:“那個所謂的冥捕嗎?似乎他還不夠斤兩,對付叛徒?也用不著出動這麼大的陣仗吧?不過看起來他們似乎早就約好了,所以才會留下我們去對付赤陽。”
黃沙惋惜地歎道:“哎呀,還真是有點可惜呢,那個冥捕啊,還真是帥哥哦……”一句話差點把其餘的兩位和偷聽的三位都聽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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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陽!石不疑的心裏轟然一震,記憶中關於赤陽、夜叉以及來到妖界的前前後後的片斷頓時在腦中一閃而過:對了,另外兩個人一定就是厚土和青岩了。
夜叉,那個主動找到大家夥借令牌,說要去救赤陽的黑大漢,他死了麼?
還有,赤陽不正是大家夥的心上人嗎?她也要死了?
猿昊、四大長老、金雕……零星的片斷穿在一起,元神中殘存的尼蘇的記憶受到刺激,當即活躍了起來,石不疑的小額頭上忽然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這麼說,赤陽就要死了?!
石不疑雖然對夜叉和玄石的死並不關心,但赤陽就不同了,由於石軍的緣故,這小家夥對赤陽也有著自然而然的好感。
正在遲疑該不該把這三個家夥揪出來問個究竟,石不疑聽到青岩笑嘻嘻地問:“怎麼樣,很久沒嚐女人的滋味了吧,黃沙,你也真是的,剛才裝什麼正經啊。”
“討厭!”依舊是黃沙那“嫵媚”的聲音:“你知道人家不喜歡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