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他居然有膽回來?”妖獸大軍的主旗下有人失聲道,旋即一咬牙,厲聲道:“傳令夜晨,不擇手段撲殺此人,絕不可以讓他逃脫!”
話音剛落,陣營當中閃出數個靈動的身影,或執法杖或舞神兵,迎著石軍的方向散開嚴陣以待,“呼啦啦”……振翅之聲大作,數個帶翼冥獸衝天而起,分上中下三路把石軍的去勢堵死,藍幽幽的眼睛不帶絲毫情感地看著來人,似乎將其視為毫無生命的生物。
風聲夾雜著尖嘯在石軍耳邊掠過,他采取了俯衝的姿勢,麵對著嚴陣以待的妖獸,吸了一口氣,雙手掐訣,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藍魄們如同沙場上緊隨主帥衝鋒陷陣的士兵,身體化成鋒利的直線,維護著它們心目中無往不勝的主人,毫不猶豫地向下疾飛。
靈巧地轉動著巨大翅膀的巨鷲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方,鋒利的鐵爪閃過幽冷的寒光,向石軍的前方斷然揮下——空氣就好像被硬生生切斷一般,足以斷金碎石的力量席卷而來,阻住了石軍的去向。
石軍根本沒打算以一人之力力抗整個妖獸大軍,他清楚即便冥帝親臨也未必做出如此愚蠢的行徑,隻不過是不想看見妖界的氣焰如此囂張罷了。
他微微一笑,喃喃自語道:“就讓我給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點驚喜吧!”俯衝的力道嘎然而止,兩手揮出,同時打出了“冷霜動地”。
淒厲的長鳴劃破長空,巨鷲通體烏黑的羽毛霎時間化作雪白的飛灰,氣霧彌漫中依稀可見那龐大可怕的身影瘋狂扭曲地在虛空中騰挪反轉,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比巨鷲慢了一拍的其他飛禽妖獸大駭,拚命地拍打著翅膀,滑翔開去。
不等那致命的淡藍色煙霧彌漫開來,早有準備的妖巫分六角站立,同時高舉法杖,杖尖處升出一股墨綠色的氣雲,旋轉著迎上,一轉眼將冷霜動地漫出的冰寒氣體全部吸收。
“不錯,功課做得還算到家。”石軍點點頭,他並不指望冷霜動地能夠起到多大作用,隻希望不要有畜牲在半空中對著自己虎視眈眈罷了。
妖巫擋住了石軍的法術,立刻退回到防禦森嚴的大軍中,一聲巨吼聲響起,陣營中飛出了一大股雲團般密密麻麻的烏頭蜂,還有遍體利刺的莽妖的長尾和樹妖的龐大氣根也在揮舞著陡長,越變越長,昂然向天空中繼續延伸著,朝著石軍所在的方位逼近。
讓妖獸們憤怒的是,那身材瘦削頎長的少年居然連護體結界都不屑於召喚,遠遠地站在半空中,不興奮、不恐懼,也不憤怒,那種平靜的態度令人恨得牙癢。
越來越逼近的危機讓藍魄們蠢蠢欲動,但終於耐住了性子等候石軍的吩咐。
似乎胸有成竹的石軍哈哈大笑,聲音如同金石般刺耳,雙手摩擦出無數團褐紅色的火焰,星星點點,更夾雜著一股彌漫的撲鼻腥味,厲聲喝道:“起!”帶著劇毒的硫火片刻間引燃了幾條氣根,更把一片烏頭蜂當場燒得屍骨無存,挾裹著石軍迫人的殺機一路疾衝,向聯軍的中心地帶俯衝下去。
整齊劃一的軍容立刻大亂,被妖巫的法術將妖力貫通的妖獸們雖然悍不畏死,但身為木屬性的生靈,他們對於相克的火係法術依然有著天生的畏懼。在烈焰焚身的恐懼威脅之下,它們漫無目的地四處逃竄著,當場踩死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妖巫。
好在這場騷亂立刻被冥獸施法鎮壓住了,而向石軍襲擊的大部分氣根和蛇足依仗著靈活機變繞開了硫火,數百條龐大的氣根率先殺到,有力地揮舞之下,石軍猝不及防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遠遠地被拋到高空,又像斷線風箏般筆直地墜落下來,狂怒的蟒妖卷起少年單薄的身體,在虛空中瘋狂地揮舞著,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藍魄頓時傻了眼,瘋狂地朝著石軍的方向猛衝,但卻被重新集結起來的烏頭蜂群迎了個正著,很快纏鬥在一起。
妖界大軍的總帥和夜晨交換了一下眼色,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懷疑——這樣的實力也敢來送死?石軍一行人在妖界鬧得天翻地覆,一分厲害也被誇大到十分,誰能想到這個主動出擊似乎胸有成竹的家夥會如此不頂用?
夜晨的眸子裏閃過狠毒的神色,柔聲道:“滕遜,這少年的血想必十分可口。”
一團血紅的影子從夜晨身後應聲彈射而出,這是一團沒有具體形狀的粘稠的液體,通體散發著中人欲嘔的腥膻惡臭,更逸出一股令人膽寒的野性的殺機,迅捷如風般直撲向空中,毫不猶豫地化作一道銳利的長鋒,劃開緊縛著石軍身體的莽妖的身體,隻見毫無防備的蟒妖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哀鳴,沉重巨大的身體被割斷為兩截,在妖獸們相顧失色的駭然和夜晨旁若無人的獰笑聲中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