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姬冷斥,“不知死活的蠢東西!對哀家陽奉陰違就罷了,現在還敢踩到哀家頭上去了?!”
金弄月尷尬抿唇,避過夜離觴的話題,忙道,“王妃娘娘說,她與曲蝶和秦梅並無瓜葛,卻也不願看著她們被主子處置,建議主子將所有妃嬪皆升一級,嘉獎所有人的功勳,鑒於皇上隻愛皇後一人,也該改一改後宮的封賞規矩。”
“嗯。”古雲姬挑眉,思忖了一番,才察覺不對,赫然睜開眼睛,眼底卻是血紅一片怒火。“改規矩?我血族的規矩,這些年,隻有細加完善,還從未改過,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
“主子,王妃娘娘說的都是實情,她擔心,照此下去,太後娘娘將來管不住妃嬪,她說,她們都非鳥雀。”
古雲姬悶了滿腹怒火,麵上已然透出幾分不耐煩。“離觴那件事也提了?”
“是,王妃娘娘問皇上與皇後娘娘何意,除此之外,她亦不讚成王爺封儲,說王爺一無錢,二無權,三地位岌岌可危。”
“哼哼……既然岌岌可危,她還對離觴的蠢事不置一詞?”古雲姬坐正了身子,思忖著僵了一陣,又嘲諷地嗤笑,“哀家不信她不希望離觴封儲,這丫頭如此沉得住氣,可是比她那個隻懂火冒三丈的母親和皇後可怕多了!”
注意到金弄月還規矩跪著,也才沉思,她狐疑問道,“弄月,你在想什麼?”
“奴婢隻是在想,王妃娘娘平日是最反對王爺納妾的,此前那些女人,都被王妃娘娘折騰了一番,為何此次動了真格的?她竟沒惱火?”
金弄月說完,又忍不住擔心地歎了口氣。
“男人的心思,往往搖擺不定,若王妃娘娘長久如此淡漠不管,說不定王爺的心真的遠了。”
古雲姬也想不通,卻也懶得再去多想,“去,把老六給哀家叫來,一並把恬妃宣召來,立儲之事,不能再拖著,免得夜長夢多。”
金弄月遺憾地回想著歸嫻那神情,心不在焉地應著,“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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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十分,飯菜擺上桌案,歸嫻耐心坐在桌案前等著,不準歸雲和歸思動筷子,執意等夜離觴回來再吃。
夜離觴一進門,她便笑著迎出去,卻見後麵又跟進來一位女子,她腳步僵了一下,卻不是她猜想的那位。是四公主夜妙戈,她還是與往常一樣,一身紅絲滾邊的月白男裝,英姿颯爽,驚豔俏麗,神情卻冷如寒冰,分明帶著怒火來的。
夜離觴則閑閑邁著腳步,打量著歸嫻一身水墨蝴蝶錦袍,如欣賞一幅畫般愜意,上前正要抱住她,卻見她朝著自己身後客氣頷首,“四皇姐來的正好,趕上晚膳了。”
夜離觴這才發現,自己看嬌妻看得入了神,全然沒有察覺背後跟了人進門。
夜妙戈拍了下他的肩,也沒與歸嫻說話,就大步流星進了廳堂內,坐下來就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歸雲和歸思在桌子對麵鬱悶不已,肚子都已經咕咕叫。
歸嫻從廳堂那邊轉回視線,挽住夜離觴的手臂,嗅到他身上無甚異味,糾結的心頭才舒展開,抬仰笑臉,細細看了看他,見他的確沒有損傷,沒有憔悴分毫,才道,“明鉞沒和你一道回來?”
夜離觴不動聲色地從她手中抽手,環住她的肩,疼惜地在她額角輕吻,“他有了新府邸,從今往後你可以耳根子清靜了。”
“他一個人住你放心?”
夜離觴臉色微僵,隨即釋然,“該學的他都學了,該教的咱們也教了他,他若還不知上進,那便是他的事了。”
歸嫻察覺到還少了一個人,愈加疑惑,“怎麼花錯也沒回來?”
“我派他和泓一去安頓一個朋友,明兒一早他會回來。”
歸嫻呐呐哦了一聲,沉默下去,發現自己想笑,卻再也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