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們一個個戰戰兢兢道，“南，南像是中了邪，一直有人喚她，一開始是喚門，後來是喚她，然後，又是對不起七姑娘，對不起芝兒，左右不過是這兩句話，像是瘋癲了一般車輪地，不停地叩拜。此事不知如何辦，芝兒姐姐還在看著南，吩咐了叫我們過來報信兒的。芝兒姐姐也是囑著別驚到姑娘的，哪知姑娘聽到了呢。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萬氣。”
蝶兒作勢欲氣，“可是胡，剛剛才是南伺候著姑娘躺下的，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倒讓你們得魔障了呢。”
婢已經要哭出聲來了，“蝶兒姐姐，是真的，是真的，南姐姐眼睛瞪得那麼大，五官都扭曲了，似乎是真的看到了什麼的樣子，當真是可怖極了。幾個人都拉不住她，力氣大得很。”
蝶兒做出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麵前的婢子，寒地凍的風中站了半，卻是出了一頭的冷汗，“姐姐快拿主意，晚了，隻怕真的會出什麼事情。”
蝶兒叫她們心在外麵等著，且不要驚了姑娘，這才回轉身進去稟告。
無憂憑在榻邊。蝶兒輕語著，“一切如大世子所料。姑娘要起身了”
無憂點了點頭。蝶兒不慌不忙去尋姑娘的大毛披風，太急了反而不好。她們也隻當著無憂是才起的。
蝶兒給無憂仔細係了飄帶，又將披風邊角壓得穩順了，才扶著姑娘出去。
無憂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蝶兒，蝶兒知道，是因著將芝兒留在那兒的事，自家姑娘一定是怕芝兒知道了是南做的，會情不自禁。可自己竟然是疏忽了。
一個婢道，“這樣的事，要不要去問大太太的意思。”
蝶兒正色道，“胡，也不看看現下是什麼時候，已驚了姐，大太太那裏怎好也一起勞駕。鎖嚴了大門，我們自己理會便是。”
聽南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前麵挑燈的丫頭手上，握得有些顫，地上那團光暈微微躍動，給蝶兒輕輕嗬斥了一聲，才略略穩住。
寒風撲得周遭萬俱響，又顯得格外混雜不堪，仔細聽去就像是混有哀怨哭聲。五更上，正是鬼呲牙的時辰，除了七姑娘與蝶兒心上坦然，其餘幾個都是戰戰抖抖。
再兼著想起前不久冤死的紫葉，那恐懼更是實了七分，一個個已覺嚇得沒脈了。惶惶懼懼地跟著七姑娘後麵。
七姑娘走近南，夜風的罩影裏，身姿嫋娜如寒花開，踏過被南折騰過落滿了血漬，衣屑與亂的地麵，仍然不沾絲毫汙穢的繡鞋，輕輕停在南麵前。
那繡鞋上的那朵忍冬是南親手繡上去的。與眾姑娘繡的都不同，動了一色的線，更顯得栩栩如生。
南知道是七姑娘，極費力地揚頭，飄零如落葉的身子忽然一震，伸手想要抓住七姑娘，卻被手疾眼快的蝶兒給打開。
南徒勞地抓向空中，“姑娘救我，姑娘救我。奴婢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