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解鈴(1 / 2)

撫著蝶兒巧手已經綰成的順滑髻,無憂微抿了抿唇,兀自出了會兒神,因她素來如此,蝶兒也不出聲,隻管收拾起佩飾,靜悄悄陪著。

半晌,無憂自回過神來,才攬鏡自照了照新梳的頭,接起了蝶兒的話,“詩上都是得輕巧,你可曉得。做起來談何容易。”如此出心中悲苦來,卻是笑了一笑。

蝶兒也笑了一下,到了此時,委實已經拿不出別的表情來,反倒是笑一下最是容易,“姑娘笑我無知也罷,可奴婢總相信那落筆時的深情。就像姑娘在寫詩的時候也是一樣,那一瞬的心意,上是會相信的,總有一日,也會助姑娘的。”

無憂心上又湯起那道難受來,隻是用手理著絲,一下接著一下,之前亂亂的,經了巧手那麼重重梳結起來,倒變得窈窕好看了,要是這世上的事,也有那樣一雙巧手……

蝶兒旋身去張羅她要穿的外衣。無憂繼續坐在那裏呆。自從外祖父出了事,從前好動的她,倒是呆的時候多。一起呆來,就像是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是誰,輕鬆以極。等蝶兒攜著衣物過來,她才重新睜開眼,看著蝶兒專挑了素色出鋒的披風,隻覺得有蝶兒在身邊真是合意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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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無憂坐到三姑娘對麵時,色已經全然暗下,此時北風正緊,各屋裏的姑娘不大走動,正襯無憂暗行的意。風雪夜行,自有一番意味,隻可惜,時至今日,自己卻已有別愁。

挑簾進去,見三姑娘果然如同婢子所,靜靜坐在床上不知有多長時間了,手裏的一本唐詩卻隻翻得了個開頭,心裏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無憂提步慢慢走到三姐姐床前,三姐姐抬頭看了一眼,怔了有一會兒才相信是真,打疊起精神來衝著她笑了一下。在燈下瞧著,三姐姐臉色更比平時紅潤了一些,可無憂知道那是潮熱虛虛症所致,乃是病態。可盡管如此也是個十足的美人。

無憂想著自己從打外麵進來,身子上寒氣太盛,忙頓住腳步,先將自己在熏籠上靠靠,以免涼氣過襲了三姐姐,反倒添了新病。

三姑娘欲起身拉她。無憂見狀慌忙移過去,又有些氣三姐姐如此舉動不愛惜自個的身子,可話卻不能那樣,隻做玩笑一般道,“姐姐唐詩要緊,何肯移動詩氣,來助我這個辭氣。”完,俏皮地眨眨眼睛,心想那些事,就全當沒有生過吧。不提起,慢慢淡忘會是好的選擇吧。她也不能確定。但,從她來講,萬分不願提及是真的。

三姑娘知道無憂在變著花地討自己歡心。

也當真笑了出來,“最是貧嘴。風那麼大也還沒凍住舌頭。妹妹人樣子可是贏得過詩氣。”

無憂亦笑,“三姐姐這張嘴真是不饒人,要人家隻是個花瓶,偏要你半有之後才聽出來,這才當真是真的不遜色於人的三寸不爛之舌。”

三姑娘伸出手來刮了一下無憂的鼻子,“三姐姐不開心,不順遂的時候最想見到的就是無憂了,總能逗得我真心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