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抬眸看了合周一眼,就像是看一個不明身份的人,那是短而無救的陌生,但是她終是沒什麼,輕輕抬起手,有些費力從桌子取過白宣,之後,太容易猜到,她想就此逃了。
他忽然抬起手覆在她手上,挑起不可捉摸的眼神,“我的紕漏就是一直都太著急了。”
太突然。
無憂慌忙從他覆上來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去。合周像這樣動手動腳還是第一次。
太出乎無憂的意外,讓無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可無憂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心中原來將合周想得那樣好,至少沒有想過他會這樣。有些人不會逾越太多,她以為他是一個。
然後算錯。
合周挑起目光看著眼前,因為自己一個動作,就驚慌失措的女子,此時的慌亂將平日裏積累的憂鬱與沉靜一下子打亂,這才像是回到了她本來的年紀。
他靜靜地看著她。想自己到底為什麼這樣喜歡她,絕麗的容顏一定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就一定是打心底泛起的心疼,第一次見她時他就有了要保護她的想法。有時候,他想那麼堅決的那個想法,絕對不會是臨時起意,也許在前世這樣的想法就已經在等待。隻是等待著他的出生,她的前來。
然後一切都改變,他也成了一個心有城府的人,也販賣自己的聰,去巴結討好,主人需要就拿出主意來,婉轉間執掌饒生死。卻不是單純的一言興邦。從前他不齒的官場,他現在幾乎就混跡其鄭
門口處一個聲音響起,打破這一直蔓延的安靜,就像是因久旱而幹涸的河底忽然長出一株綠色的樹,那樣枝繁葉茂前來打擾,“我是來幫你們分析這個場景的。但是,好像是看到了不該看的。”無憂聽出那聲音是鳴棋的,有些慌亂,又趕緊袖起手來,向後退開一步。
鳴棋伸出一個手指,將門戳開得更大一些,以便自己衣不沾塵地進來,衝著無憂叫,“你幹嘛慌亂,要慌亂的另有其人。不要再退了,要不然,那正德年的花瓶要賠了。你一個月的月俸可不夠。如果我獅子大開口,某饒一生可就要都賠給我了。這樣一想,我都要後悔了,直接將某人賠給我多好,那瓶子又不會話,也不會惹人生氣,無趣真的無趣。”
優雅起身的合周半低著臉微微變色。無憂因為手上還研著磨,沒辦法逃開,隻能像這樣僵直了身子,慢慢轉回頭,身後一寸處是那隻淡淡散發瑩光的梅瓶。
大公主府上每一樣東西的來曆都不簡單。
合周靜了一會兒,然後離開書案,向鳴棋行禮道,“世子金安。不知世子駕臨,未曾遠迎多有失禮。”
鳴棋將目光放在他身上,幽幽地打量,“一向那麼謹慎的公子,怎麼會這麼的不心,輕易讓我窺破你來王府的目的。原來,隻是為撩美人心這麼簡單。可你這樣表達,你對她的在乎,就有點太不門客了。”
無憂咬唇低頭,不知道鳴棋又要如何動作,如果事情鬧大了驚動了大公主,可就要變成最壞的結果了。
是以,她抬頭時,有點求救似的望著鳴棋。也隻有一眼,她如一隻獸那樣祈求地瞧著他。那個時間點上,任誰都會看出這是在求救。無憂已經顧不得掩飾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