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沒有回避旖貞郡主的問話,直接點零頭認下。
郡主看了一眼無憂,將手拍在書案上,一下接著一下,“跟女差轉了這麼半的彎子,這無聲的回答,才讓人最痛快呀!我會安分。人心所向的公主府,本身也是人心所贈的繁華首惡,不知有多少人在盼著我們的笑話。我很氣,不願讓他們輕易得意。如果意難拗,現實與宿命隔閡我會認命。”
那樣輕婉嗓音,隨著夜風埋葬在記憶之前,唯有眼前寂寞風燈發出如銀的光澤留在記憶的尾部。
旖貞有些倔強地裝作無事一身輕的模樣,落在地上厚重彷徨的影子卻出賣她的心事。
無憂行禮告退。她知道,旖貞在她身影上凝望亦在思考。
回轉的路上想,旖貞能做到她的事情最好,如果不能,她文無憂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五日後,道鏡先生那邊傳來消息,那位潘家大姑娘的怪病乃是水銀中毒,他已經開了一副藥略顯效力,對於潘家舍二姑娘入庵堂會挽救大姑娘的卦象也已給出,正在等待消息。如果潘家應了,他會很快藥到病除。
無憂原本想將這紙條,原封不動交給大公主看,以示忠心,誰知略一抖動,紙箱上的字跡頃刻消失不見,成了白紙一張。
坐在書案之前,看著這張空無一字的紙,暗想,這位道鏡先生果然能讀懂人心,也從沒有信過她。和她一樣。
心上落定最後一個想法時,日已出東方,她入到候府,將關於潘家二姑娘的事,原原本本稟給大公主知道。這當然也包括道鏡先生的相助。
大公主漫不經心道,“在我眼中,鳴棋他們的婚事門戶並無高低,但心腸有險惡,潘家世之亂臣,這些年我對他的寬縱也是夠了,早晚必然除之。”
這話似乎是一語雙關。
然後,她忽然望向無憂,“得兒與琴兒早晚會知道這件事,你要如何應對。來,得兒性喜動武估計會威脅你性命,琴兒就會與你理不休。”
無憂垂首,片刻,“敵饒女兒是敵人。奴婢隻此一個道理應對。”
大公主仰而笑,“這個道理我喜歡。他們不能找我,隻會拿你出氣,萬事皆要心了。”
大公主所料非虛,道鏡先生藥力奇絕,鳴得也甚為勤快地再來道鏡先生傳來消息後,來向她那仇。
看他迎麵而來,她沒有驅避。卻不是因為勇氣,而是這種狀況下用跑的,她根本逃不掉。
鳴得一雙眼神發出炫目的光來,仿佛在這一眼之間,就要看得無憂五髒俱焚,那是極度的痛恨,帶來熊熊怒火,她聽到他的聲音如五雷轟頂一般地問,“你到底如何威逼利誘,讓她不惜以死相脅也要遁入空門!”
無憂凝眸對上他的怒氣,淡然,“我隻了她該做的事,雖然不是親口!”
鳴得氣得咬牙,無憂身邊的婢子嚇得忙向回跑,被他一喝趴倒在地,抖個不停,看來這會兒無人前去稟告大公主了。若是在先時,她也會嚇得不輕,可現在她卻不覺得他得不對,那是她自己也無解的難題。她想她的確該罵。
他看到她的鎮定,早明白是自己的母親在她身後撐腰,“你到底為什麼,就因為她是潘家的女兒,她和她爹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