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懸幕,鳴棋的氣息擦過她耳畔,那不是笑,是他在阻止她最後向大公主澄清一切的機會。
她不想理他,於是放任自己的沉思延續,但對他的無賴又毫無辦法。她伸出想要去揉眼睛的手,被他拉住,“我們就坐到那邊吧!”
一邊,另一隻手已經攜上合周。無憂在鳴棋擰身的瞬間,向合周遞過問詢解決辦法的目光,但沒有收到有計可施的回應。對付如茨無賴,連合周也是一籌莫展,才抬眼,就瞧到,早安此賊心的鳴棋,讓人擺好的酒桌與玉琴,巨大假山在明月之下覆出陰影來,卻擋不住別有意興之人在這上麵懸了大大的燈籠,紅色的暖光,自那陰影之上大放光明,一寸寸落在,薄壁薄如紙的玉壺上,隨著鳴棋放開他二人,去將那玉壺執起的一刹那,整個壺身都變得通明洞透。
他抬起手,酒壺在注口處流淌出悠長酒流,似一道明瀑從九流下,他倒酒的姿勢是這樣的好看,隻在頃刻之間就讓人迷失自我。
無憂扭過目光去不再看他。
酒流擊打酒麵的好聽聲音刹然終止,她想,他不知又會做出如何的辭,逼她喝了這杯才覺得痛快。隻聽到遠處一陣腳步聲急來,無憂正向酒杯上看過去的眼,下一刹,被一隻雪荷袖麵擋嚴。
直到電光火石之間,那雪荷袖子離開,搖了搖,被鳴棋用手扶住,無憂才看清這個前來奪這杯酒的人是旖貞。
鳴棋一隻手扶住她,另一隻手輕巧自她手中奪過酒杯來,“這若是為太子而飲酒,你大可不必喝了。”
旖貞聽了將一雙眉皺得老高,“兄長何時變得這樣氣?我還瞧著,你肯讓你的情敵共你心上女人共飲一杯,是胸懷又長大了呢!原來確實要苛刻妹妹手中的這一杯。”
完,趁機在他手中一撥,又重新搶到那杯酒,仰起脖子來一飲而盡,“嗯,這杯酒比起上次兄長給的,著實是差了些年頭,看來兄長今日之會,是臨時起意,又太過著急,是以都沒有好好準備。為什麼千軍萬馬之中亦能瀟灑自如的哥哥,最怕見到女差呢?
空氣中響起一聲極清楚的吸氣聲音,旖貞早知道被他揭開老底兒的哥哥會沒有麵子,不過,那也是她唯一能抓到哥哥的把柄,她得意地看了鳴棋一眼,“所以,再讓人拿些酒來,不醉不歸也算上我一個,如若不然,我嘴上一鬆,可要接出哥哥更多的底細來!那也是講不了,不起的。我業已經先禮後兵了。”
看旖貞是要來真的,頭頂上半沒出聲的鳴棋清嗽了一聲,“你要是來問,接下來你該如何對待太子,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你聽到答案馬上走人,而且如果能卷走這位合周周公子就最好了!”
旖貞狠狠向她兄長的方向上瞪了一眼,“兄長為什麼又提太子?我今隻是抓到了於兄長特別的時刻,想借光光喝杯酒,兄長何故故意刁難?兄長的事情,我才不想問,一輩子都不想問。”
鳴棋將酒杯在手中掂拎,一本正經與她道,“是你臉上一直寫著太子二字。不過你真沒看出來,那一切,不過是他事先設好的陷阱嗎?隻要想想太子一貫的處事風格,就不難看出這一次,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