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雲著,“我們要離開這個世界,而你還活著,這真是讓人覺得不幸,我會先推你入崖懸崖,也好殺一個夠本兒,再添一個賺了。”
雲著氣的一陣哆目瞪口。捂著胸口下車。
趕往紅獅子大街途中,人們都在議論蔡單誌。
無憂止不住在自己模糊的記憶中搜尋關於這個名字的樣子,那饒樣子,隻是比模糊的記憶更淡的一個影子。一處處街景在她眼中閃過,一切還是從前的樣子,不管這世上是否有一顆忠心在今日死去,這一切都是一仍其舊,可人心卻不能如斯平靜。
紅獅子上標誌性的紅獅,在馬車轉過大境福的牌坊時露出一角,她緊緊捂住胸口,淚落如雨不能抑製。
鳴棋的聲音在她耳畔低低響起,“也許他今生轉世至此,就是想成全一世忠烈之名。而這一次,雖然不能留成清白姓名,但到底能救他恩人之後一命,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終。”
她在淚水中迷蒙抬眼,鳴棋的借口找的真是好,蔡氏一門已經害得他亡命涯,他有幸活了下來,她終於又為了自己苟且,上前給他補了一刀。抬頭仰望車頂,不讓更多的淚溢出,卻隻是徒勞。
馬車停止的一刹那,無憂希望它永遠行進下去的願望破滅,空中已經泛起血腥味道,在那紛亂的喧鬧中,無數的人影在動,在淩亂,他們到底是在歡愉,還是在痛恨,她早已分辨不清。
然後,鳴棋攜著她的手停了下來,她的衣角被肆虐的風吹得飄搖無定,就像是要分崩離析而去。
從前熱鬧的大街,已是一片焦土,大片死屍橫陳,可見,鳴棋故意避開的那個剛剛,這裏發生過怎樣慘烈的戰況,而本已經入春的帝都,忽然飄飄起晶瑩如米粒般的雪花,風一吹,就飄進人眼中,化成淚,再流出來。她看到乒在地的高大身影,緩慢而有些磕絆的腳步,正將他們之間的距離寸寸縮短。
飄搖的顆粒狀雪花之中,她向那身形影伸出手,又在空中停住,五根手指。牢牢握緊,指甲刺進血肉之中,在半空中停住的手,正有鮮紅的液體,自那掌心中流出。一直緊緊跟在她身旁的鳴棋見狀,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無比鎮定的,在那掌心的正中放上一柄血的匕首。
她低下頭,用目光打量那鋒利鋼刀上新鮮的血和陳舊的血,沾染雪花,瞬間呈現出異樣的妖豔混色來。
她發著抖,蹲下身來,並沒有握緊的那把刀卻沒有自她掌心滑落,她打量地上的人好久,忽然又緩緩抬起另一隻手,像是要將那人翻過身來,看一看他的樣子。
鳴棋的聲音,陡然在她身後高亢響起,“王府女差誅殺罪臣賊子有功,今日在場者皆可作為見證。爾等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將罪臣的屍身抬下去,也好早早將事情巨細稟告給皇上。將這街道還與子民通校”那聲音落下,地之間湧起翻覆地的風流來,力量洶湧,將就要上前的侍衛們紛紛吹得不進反退。有的甚至連刀都握不住,給這風吹得掉在霖上。
無憂手中的刀也被帶著疾風吹落,咣當一聲落地,又翻滾幾下,上麵被凝結的血,就像是複蘇了神元,忽然在那刀麵上流動起來,最後聚成大大的一滴,自刀尖墜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滲入泥土之中仍然經緯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