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得拿起素淨瓷碗,看了一點點已經跪近自己腳邊的婢子,“你倒是忠心之人。你家姑娘沒有看錯你。我們聯個手騙你家姑娘下山如何。你放心,隻要我將你家姑娘帶出了這庵堂,她就是我的人了,夫唱婦隨,為你求下情來又有何難。”
等到那婢子出了鳴得的禪房,腳下,風起一般,直向著自家姑娘的屋子去。將鳴得的意思全部告訴給了宛如。
宛如隻是低著頭,看著佛經,聲音不高也不低,“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由著自己的意思,都膽敢背著我,聽他人擺布了!”
婢子嚇得跪在地上,“奴婢再不願姑娘受苦。”宛如親自蹲下身去,將她扶了起來,“我本不會同意這樣做,但你若不聽他的,豈不是要因此將他得罪。”歎了一聲,“那樣的歸宿,誰人不想,但若是人無千日好,也就沒有意思了。”
婢子其實一直鬧不懂,自家姐為什麼從從始到終都在懷疑兩位世子的真心。
宛如再看她一眼,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也是第一次跟她透這其中的道理,“縱然情深,也抵不住這長日久尋常消磨,更何況,我的身份又與別人不同些,大公主與我那隻掛了名的爹爹一直都是冤家死對頭,對這樁親事的不允,早就是放在那裏的了,我這飛蛾一頭撲過去,能給人暖個手的功夫都堅持不住,當然要仔細琢磨,再琢磨。隻想著讓兩位世子的其中一個,做出一件不能回頭的事來,我才能跟他們其中一個下山。可這樣的事,又不能隻靠告訴給他們。眼下也隻能看著他們上到牛角尖裏鑽。或者我們也來個將計就計。”
聽自家姑娘一番解釋,婢子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宛如聽婢鳴得想到的辦法,是想假借有賊盜之,帶她們一起逃走,再將她誑向王府。抬頭看了看外麵,夜色深深,距離他的子夜時分行事已經不到兩個時辰,一雙柳眉緊緊鎖起,她早算定了,要鳴得做出那等不可回環之事,出來容易,做出來絕非等希想想如果不能在這恰當的時間內想到辦法,就就又要重回到,被人擺布的命運之中,即便能被明德帶回王府,也不過要聽從,大公主的意思,給她做個侍妾,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想到侍妾二字,她唇邊露出絲冷笑,一顆心像是瞬間給細密的蛛網縛緊,轉著圈的那麼難受。
一個想法在眼睛裏晃,又給她慢慢揮去,如果真的那樣做了,也未免太過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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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舅沒有想到,那金何來帶他去看的事情,會是在這月黑風高夜。
彼時,他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日間的事情,就聽到管事在門外低聲問,“老爺可睡了。”
他歎著氣坐起,“給那些煩心事纏著,自然是睡不著的,你大半夜的什麼事兒?”
管事回到,“那個叫金何來的,半夜三更的在府上敲了半門,是要見國舅有大事商量。”
國舅聽了,渾身上下猛然一個激靈,忙跳下床來,喊著管事進來更衣,催促了幾番,隻穿了一隻鞋,便要出去,給管事提醒了一句,急不可耐的穿好,隨意捋了捋頭發,直往前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