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雨蒙蒙這一刻,鳴棋這一笑,很是輕易濃進前世今生。連明眼人都會看不分明。如何判斷呢,這樣的微笑的真情或是假意。
他定住了眸光,似乎忘了此時人多眼雜,隻是呆呆瞧著她。
無憂想,那要做給傾染染和大公主看的耀眼勾引,這麼輕鬆地實現了麼?
此時的鳴棋似乎是被無憂這樣的笑意籠進了夢裏,而此時人聲喧嚷的映襯不是打擾,隻是讓他覺得這是世間的心安而已。
她一慌,又滑了一下,他沒有來得及回神扶他,任她摔在了他腳下。他一怔,比一邊人更快地蹲下身來扶她,附近她耳邊,輕聲著,“縱然不知是要做給誰看,可你的眼神是騙不了我的,你在喜歡我。你繼續騙人吧。我隻想你繼續這樣對我笑。”
他的話實在是出乎意之外。她有一瞬甚至再也撐不起笑意。被他扶起時麵紅耳赤。可這樣看在傾染染的眼裏會是效果絕佳,無憂要的就是她在大公主麵前的怒意。現下成了真的麵紅耳赤,那種燒好長時間都不能退,即使他的手已經離開她的手,他的人已經別開她的視線。可覺得除了能達成所願的幸運,還有什麼闖入了她的心,在她想要的一切的進程中有了一席之地,仔細想去,卻已經模糊不清。可能感覺得到的是不是自己用笑意拉住他,而是他用那樣的眼神輕易將她沉入了水底。
那時的自己,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望向那雙眼睛。以至於,跟側妃上了馬車都忘了要瞧一眼大公主,再瞧一眼傾染染。甚至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真正回神來時,整個隊伍已經離開帝都十幾裏了,道路兩旁樹木雖多卻還未發芽,一眼從那枝條中間望進去,可以瞧到很遠的地方是繼續的枯木成林,而山野窪地之中仍然積著些殘雪,越發顯得前路幽曲不知達處。
車夫們得了特別叮囑,所以隻是喁喁而校身邊的側妃隻是眯著眼休息,無憂與這位側妃的關係已經挑明,這次她雖能同來,不過是側妃不想讓王爺知道一牽是以也並沒有讓無憂做什麼,隻是要她在車裏陪著。外人看起來的格外優待,不過是要將她放在眼皮底子好好瞧著。
無憂想,這會不會是自己在這世上最最得閑的時光呢。世人連同這位側妃都以為自己會做些什麼。而真正要做什麼的人卻離得遠遠的。她與他們一般都隻是聽由命。
馬車走得很慢,隨叢都怕擾到側妃與王爺休息,亦不敢輕易出聲,是以四下裏很是安靜,都能聽到偶爾加力吹過的風,經過枯枝又經過馬車,馬車裏更是靜得仿佛能聽到心跳。
無憂知道自己發了好長時間的呆,好像也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本欲心翼翼卻一時被什麼衝昏了頭腦,現下回神來仔細回想著剛剛的一切,大致沒有什麼破綻,而且也隻要在王爺麵前沒有出現那個破綻就可以。
雙方雖然挑明了一切,側妃表麵上對她仍然是以禮相待,隻是從不讓她碰及飲食,可在王爺麵前一切都是不曾戳破的,關於這個,側妃一定是另有打算。
馬車忽然一動,側妃睜開眼,那時無憂的目光早從她身上移開,隻是靜靜依在車壁上,盯著眼前的壁瓶紋路,一圈一圈地在心裏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