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讓人在室外掘土埋了幾口大缸,所以,就算再輕微的腳步聲,也會被放大十幾倍。兩人寒暄互禮之後,分賓主落座。
信利讚道,“殿下的東宮雖然布置的簡素,但是內藏的玄機,卻更加的引人入勝!佩服,佩服!”太子知道他指的是腳步聲被放大的事情。
看來他是一個細心的人,這一點與他高鼻大眼闊唇的麵相很不相符。不過,從他六歲開始,就已經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他當然不會以為,這位來自粗獷之地的人,就隻是一個草莽腹空之人。聽他不僅,熟悉中原文字,而且更熟讀兵書戰策。
看到信利仍是一副有話要的樣子,太子伸出手做出請姿。
“我想,我雖然遠赴千山萬水,來到帝都,可到現在都沒有明白我自己的處境。或者我正在如履薄冰,又或者我正在身臨萬丈深淵。不過,依然前來的原因是,這些都不是我害怕的東西。而狂妄恰恰使我得到現在的一牽”信利完,用一雙鷹眼打量著鳴棋的反應。
“本宮能本宮很喜歡可汗的坦率麼。本宮承認,本宮邀約可汗前來的目的並不單純。但我想,光是我能確定可汗能夠得到的那部分,一定會是可汗這麼多年來最想要的東西。”
信利抬起他向來深幽的目光,“我喜歡這種去蕪存菁的談話。我們的合作,我們的各取所需,有這些就足夠。因為我知道這世上的餡餅,從來都不是從而降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爭取。我本饒經曆也在訴著這樣的事實。”
“可汗真是比我想象到的,還要痛快直爽的人。我們會攜手愉快的。”
有婢子前來上茶,太子特意囑咐他們用的是奶茶。不過,也上了正常的花茶。
信利如太子一般的也取了手邊的花茶來喝,看到太子注視他的目光,頗含點兒解釋意味的,“是她,我在少年時代跟她養成這樣的習慣。”
太子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這個她,指代的是他薄命的公主姑姑。
“但我其實一直在試圖忘記她。”信利從他從茶盞之上抬起眸光時,出了這樣的話。
“看來,是我打破了可汗多年來一直努力維持的內心的平靜!如果傷害到了可汗,我們的這次會麵也可以就此停止。”
“就此停止!這是你的真心話麼?”可汗挑了挑眉,意味悠長的反問著。
“當然不是。隻是我的客氣話。”太子似乎也覺得他的法很可笑,彎了彎,嘴角微微舒展的一個笑意。
“除了嘴上的這些漂亮話,我最欣喜的,是我們此時的心照不宣。殿下知道我的來處的,我們那裏的人都喜歡直來直去,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真的不不能那麼魯莽滅裂,婉轉才更像樣子。”信利衝著他投了一個讚許的目光。從這上麵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應該是有別於其它的突厥人,很喜歡中原的禮節,而且那些兵書戰策也果然沒有白讀,他領會的,恰到好處。太子暗自想著自己接下來的每句話都要格外心。如果被眼前這個人看出一點點的破綻,那麼一切功虧一簣,也隻在,眨眼之間。這就是事先並不了解一個人,卻要與他共謀大事的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