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她也是有意抹了些草木灰在臉上,才敢出來,可原本,響晴的,忽然飄落傾盆大雨,漠上這樣的氣並不多見。她又因為害怕跑錯方向,掉頭回來時發現,穿著牛皮快靴的人攔住了她的道路。她知道又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又扭頭向後跑。
一開始,她發覺,那個人並沒有追上來,還以為她跳掉了追擊,直到頭頂的發髻上,硬生生的,插上一支箭的時候,她才知道他的厲害。也在不敢向前,逃走一步。
被選中之後的三個月裏,他們一直在告訴她,要帶她回去做西突厥可汗的閼氏,是僅次於大閼氏的寧月閼氏。她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做得好,但卻不敢出口。因為她曾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反駁江直將軍的西突厥人被江直將軍手中的長刀刺穿。她就那樣,滿身穿著著華貴的衣料,用空洞而瑟縮的眼神,看著江直將軍握住那金色的刀柄,拔出那把劍。
紅色的血液噴灑如雨。
可她還是不懂,怎麼做好寧月閼氏。
江直將軍讓她學習,他妻子的一舉一動。據那就是關於,優雅的範本。
她身上的一切習性,都自她身上被強行剝離,朝著狂沙滾滾的塞上拋棄而去。
當時她有很多時間學習,因為江直將軍還在領受可汗命令攻擊新的目標。當時原本屬於,她前主饒七大部落,還有三處尚未落入江直將軍手鄭但其實,收服那三處部落所用的時間並不算多,因為那三處中的忠誠之士早已經暗中與江直勾結,將豐美水草與無數牛羊奴隸拱手獻給了遠道而來的掠奪者。
但是為了她能夠學得更加像樣,江直一直不肯接受,最後一個部落的主動投降,還殺掉了所有,請降的使者。並在那裏大開殺戒,殺掉了所有知道內情的人。
直到他認為寧月已經有些長進,才在夜幕的掩護之下將她送回西突厥,可汗的麵前。
不知道為什麼,那明明是她人生之中至關重要的一夜,她卻隻是依稀記得,初見可汗時的模樣,是個已經顯出蒼老的男人,寬寬的額頭之下,似乎是比鼻子還有大的兩隻眼睛一直在她的臉上和身上打轉,比額頭更寬的下巴正蠕動的嘴巴吞掉被他大口灌入口中的酒水,但是他的聲音卻一點也不老,哈哈大笑時,他麵前的,大大酒海,酒麵如湧波濤……
她一直都在看這些,仿佛連可汗亭的帳頂都沒有打量過一眼。因為在那之後的無數次回憶之中,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記得,那時除了可汗之外,任何的東西。
所有人都很怕的那個男人,對她很親切,他向她招招手,呼喚她過去他身邊,那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然後發出像獅子一樣的怒吼,“為了我們床上的女人幹杯!”在座的所有人舉杯應和,飲酒如流水!
她被迫偎在他懷中,很期待他喝醉,那樣她就會很安全,江直的妻子早就已經教導過她,可汗會對她做什麼,她一直很害怕那樣的時刻來臨。但可汗始終都沒有喝醉,他似乎有千杯不醉的能力,喚她,“心肝!”也喂她喝酒。關於喝酒,這是江直一直對她最滿意的一點,喝了酒之後的她,能夠做到真正的那種媚而不醉。有一次她在練習喝酒的時候,江直看到她的樣子甚至控製不住,平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