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把我喚醒後,小心地把我的頭枕在他的腿上,喂我喝了些清水,我才感覺好了一點兒,好像重新活了過來似的。真沒想到行軍會這麼辛苦!十四見我一臉痛苦的表情,便柔聲笑道:“感覺好些了嗎?現在我們已經在西寧紮營了。瞧你這些天折騰的,不知吐了幾次昏睡了多少天。”
我無奈地笑笑,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到底是給他添麻煩了。”剛好了一點兒。車裏好悶,帶我下去走走好麼?”
他傻傻地笑道:“小禎子遵命。”我亦笑,這樣的十四哪有幾分大將軍王的樣子?也不知老爺子是怎麼想的,十四之前也沒帶過兵,突然間就委以重任,真讓人摸不著頭腦。記得那日聖旨下來的時候,胤禎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好像這個“大將軍王”是他誌在必得的。而我若不是穿越女,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出戰旨意,可能會嚇個夠嗆吧。
我摟著他的脖子,甜蜜無比地被他抱著下了車,這才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套白色的便服,還配有同色的麵紗。十四仔細地給我帶上麵紗後,輕輕撫著我的臉道:“塞外風沙大,小心點。”我心下感動,不由得看向他堅毅俊朗的臉。胤禎今年已經三十歲,是個成熟的大男人了。而我認識他,已經有十六年了。
雖已是冬季,西寧卻仍是晴空萬裏,無一絲雲的痕跡。陡峭巍峨的山峰被冬日的暖陽鍍上了一層金箔,更顯得雄偉與壯觀!
微風故為作嫵媚,一片吹入黃金罍。
我依偎在他懷裏,幸福得有些傷感。因為越幸福的人便會越害怕失去,而我則是那已知將會失去的人。
各處的帳篷都紮好後,我沒有遵從十四的意見與他一同住在主帳,而是在離他最近的那個帳篷住下。這裏的條件雖然比不上阿哥府,但是生活用品一應俱全。我在這方麵也概不挑剔,隻要能隨著他便好。
十四從到這兒開始就一直在和眾將忙著商討戰事。我對戰爭方麵一竅不通,連《孫子兵法》、《三十六計》這等名書都沒興趣看全。我隻是知道這場仗定是他勝,所以也就沒怎麼瞎操心,像我這種門外漢隻要不給他添麻煩就好了。我隨他來的目的,不過是想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地看著他罷了。
我簡單收拾好了自己帶來的為數不多的行李:幾套簡便的衣服還有小巧的首飾都是在江南買的,一套普通的兵服、竹落給我的耳環、咖啡、十阿哥的玉佩和九阿哥的懷表。
我打開裝耳環的小匣子,因為見過竹落一次,耳環上的三顆鑽已經黯了一顆。我輕輕地撫過另外兩顆鑽,猶豫著要不要再見竹落一次。因為我記得還沒穿越過來的時候,她說過我雍正五年之前一定會離開清朝,可是眼見著隻剩不到七年的功夫,現在的我又怎麼舍得離開……
軍營裏本不該有女子,因為十四心疼我便讓歡兒也跟著來了,誰知傲雪那丫頭也非要跟著。我隻得把她暫時留在十四那裏讓她女扮男裝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否則兩人都在我這裏不免太過顯眼。其實傲雪長得很嬌俏,一看便知是女子,隻不過眾將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我正出神間,歡兒突然掀簾進賬,對我福身道:“福晉,外麵有個女子帶著兩個婢女求見,據她所說她是福晉您的故人。”我點點頭,想這女子能隻身進入軍營定然不是普通人,又說是我的故人,便讓歡兒傳她進來。不大會兒,一個身著粉紅色蒙古袍子的女子便嫋嫋娜娜地進來了。我仔細一瞧,這人和我差不多大,麵貌溫婉,舉止大方,雖然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出是在哪見過。
“您是?”我不由地感到迷茫,難道她是京城的哪個貴婦?
隻見她柔柔地笑了,婉約如水。”福晉不記得我了?我是阿依敏,當年我們在塞外見過的。後來在十三阿哥府也見過一次。”
我一愣,阿依敏……就是娜仁花的親姐姐,喜歡十三,後來嫁給十三的那個?
“哦,是您啊,真不好意思,四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歉然地笑了笑,禮貌地請她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