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銘俊的眼神似乎比秋棠還要痛苦,他握著拳頭,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點,“秋棠,是真的,孩子……”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秋棠猛地抬起手,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耳朵,豆大的眼淚接連不斷的滑落,“我不要聽!我的孩子還在!他還在!你在騙我,我不要相信你!你在騙我!”
秋棠的驚叫聲引起了注意,幾個金發碧眼的醫生護士相繼衝進病房,Mark跟Eric也在其列。
“秋棠!”華銘俊蹙著眉將秋棠的手抓下來,緊緊握著,盯著秋棠的眼睛開口,“你可能不相信,這可能很殘忍,可是……孩子是真的沒了!你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已經見了紅!醫生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隻能說明那個孩子,跟你、跟墨總無緣,以後還會有的!好嗎?”
Mark眼圈通紅,這個時候,他像個長輩一樣緩緩說道:“秋棠,上帝保佑你,我可憐的孩子!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
“Mark,你相信我……”秋棠求助似的看向Mark,“孩子真的還在!你看,我的肚子還跟原來一樣!滾下來的時候,我有好好護著肚子,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不過是睡了一覺,孩子怎麼可能沒了?”
秋棠的狀態在旁人看來有些瘋癲,但她渴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眾人的眼睛。
Mark忍不住想哭,身子已經微微顫抖起來。誰能想到那個孩子這麼脆弱?誰能想到變故來的這麼快?她實在是不忍心看秋棠傷心的模樣,這幾個月以來,好不容易從抑鬱症中走了出來,怎麼……又遇到這樣的事情?
一直沒有說話的Eric歎了口氣,可眼神卻是審視的,問華銘俊道:“華醫生,可以給我看看診斷書嗎?”
華銘俊眼睛一眯,扭頭看著Eric,“怎麼?你不信我?還是你想揭秋棠的傷疤?”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而已。”Eric情緒沒有大的波動,看著秋棠默然哭泣的樣子,自責愧疚。隻是他心裏真的有點兒懷疑,從剛剛趕到醫院,華銘俊都是孤身一人帶著秋棠進了手術室,手術裏沒什麼動靜,他跟Mark在外麵等著,過了幾個小時,秋棠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華銘俊卻說秋棠的孩子沒了……“有醫生在這裏,你問他們好了。”華銘俊一指旁邊站著的醫生,“但是,我勸你出去問,現在秋棠需要靜養。”
Eric看了看秋棠,袖子被Mark輕輕拉了一下,歎口氣,衝那幾個醫生護士問了幾句,幾個人先後走出病房。
病床上,秋棠盯著某處發呆,她始終不能相信,自己的孩子沒了這件事。
“對不起……”
安靜中,華銘俊又沉重的開口,重新握住秋棠的手,原本玩世不恭的樣子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愧疚,他心裏又軟又疼,“秋棠,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保護你的方式,雖然對你來說有些殘忍。可是我必須這麼做,誰知道以後的日子權司墨能不能再保護你,所以,你必須要保護好自己……而我,也會保護好你,來彌補我犯的錯……“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秋棠哭到眼淚流不出來了,才緩緩開口,從華銘俊手中漸漸把自己的手抽離,眼睛看著別處,無欲無求無表情。
“……好。”華銘俊輕輕的點了下頭,生怕驚擾了秋棠一樣,不舍得的離開秋棠身邊,再三囑咐,“我就在外麵,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喊我!”說完,等了半天,不見秋棠有什麼反應,華銘俊深呼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隻是剛走兩步,秋棠卻好像自言自語的道了一句,“我的孩子,真的還在。”
華銘俊腳步一頓,隻默默的聽完,並沒有回答。
哢噠……
走出病房門口,剛剛的其中一個醫生便走了過來,跟華銘俊打了聲招呼,問,“華醫生,怎麼辦?”
“Eric跟Mark呢?”華銘俊問。
“回別墅去替病人帶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了。”
華銘俊朝背後的病房看了一眼,“嗯,你們好好保護病人,給她用最好的安胎藥,不要讓她知道,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好的,華醫生。”
鄴城,黎明悄悄而至,守在醫院裏的人多希望眼光快些升起來,給他們帶來些許希望。
裴父裴母已經知道紀遠風的病情,瞬間蒼老了許多,連怎麼安慰人都不知道了。
“小冉啊,你懷著孩子,就這麼守了一晚,身體肯定受不了。”裴母紅著眼開口,“先去休息吧?等遠風做完手術出來,我們再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