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不是我,如何能知道我看中的是什麼?”瑞禕麵色微沉,這才恍然明白,今兒個湛意蘊這是要從大道理上來打擊自己的信心的,也真是辛苦她了能想到這一點。
“這還用多想嗎?從你們相識以來,先是用四座城池換了你的自由身,這在以前是他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因你之故,卻差點擔上了昏君的帽子。而後又拋下國事與你尋找馬,因私廢公,豈是明君所為?用狄戎的利益換取裴家的安全與自由,你可曾想過這樣做會帶給他什麼?你若真的心係與他,便應當為他所想,不應當讓人成為眾矢之的,成為曆史的罪人。”
這帽子扣得可真大,就差點沒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紅顏禍水了!
瑞禕麵上的神色已然冰冷,看著湛意蘊,然後才說道:“湛姑娘真是懂得大是大非的人,我一個小女子萬不及你的見識與胸懷,真是令人佩服。”
湛意蘊聽到瑞禕這樣講,神色微微一緩,想要說什麼,卻又聽到瑞禕接口說道:“既然這樣,湛姑娘就應當先去勸誡國師大人,讓他趕緊俯首認罪別硬挺著了。因他之故,汗王被認為是不祥之人,天煞孤星,刑克六親,年少之時背負著多少人仇視厭惡的眼神。令尊這樣做,豈不是更汙蔑了汗王的一世英名,毀了他大好前程,讓他成為狄戎曆史上的罪人!你當著我的麵,是怎麼有勇氣提及大義這兩個字的?”
湛意蘊一愣,沒想到瑞禕居然敢拿著這件事說嘴,抿唇看著她,“我父親既然身擔國師之責,便應當在其位謀其政,天象之說,其實人人都能懂得,若是如此還設觀星局作何?”
“是嗎?這可真有些意思。”瑞禕實在是不知道湛意蘊的腦子是怎麼想的,這明顯的雙層標準啊,“湛姑娘,我隻想問一問,你父親如此殘害為難汗王,你當年是知情還是不知情。若是不知情也就罷了,但是如果你是知情的,你有事以何種心情呆在汗王身邊的?看著他因為你父親之故所受的磨難跟危險,你就沒有一絲絲的愧疚之感?這些年你瞞著汗王你的真實身份,你就沒有任何的負罪感?你是怎麼做到這樣無動於衷的呢?”
湛意蘊蹙著眉頭看著瑞禕,“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父親談的是國家政事,而我不過是狄戎的一介子民,我素來不管國事,這些與我無關。而我此次來見你,也並不是要談我父親的事情,是在講你我之間的事情,你這樣混肴是非又有何意?”
瑞禕:……
她終於發現,這位湛姑娘的腦回路跟她們絕對不在一條線上。總之瑞禕是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看著別人說這樣的話,明知道自己家人的行為對別人造成極大的傷害,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與自己無關的人,瑞禕也真是歎服了!
兩人之間的對話就一下子陷入到了沉寂當中,瑞禕蹙眉想一時不知道怎麼跟這位溝通,很顯然兩人的思想是有極大的代溝的。
湛意蘊也同樣蹙眉看著瑞禕,她也想不太明白,她父親做的事情又不是她做的事情,為何要混為一談呢?
這種奇異的詭異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瑞禕首先打破了沉默,想了想便直接說道:“湛姑娘,你今日來找我不管是為了什麼,但是有一點我能明確的告訴你,你想讓我做到的我不會去做的。正如同你認為你父親所犯下的錯與你無關,那麼我喜歡呼赤炎又與你何幹?與他的大業何幹?我隻做我的事情,與你何幹?”
湛意蘊竟被瑞禕說得一愣,竟是無法反駁,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在曲解我的想法。”
“不,並不是這樣,難道這不是你的想法嗎?”瑞禕很認真的看著湛意蘊,“既然你覺得一個人自己的人生不應該被任何人的事情所左右跟影響,那麼我為什麼又要受你的指責或者是指點呢?既然你認為我所說國師之事你說與你無關,那麼現在你又以什麼樣的立場來看待我跟呼赤炎之間的事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湛姑娘既然是這樣灑脫的一個人,既然分外超脫,認為這世間事各有各的歸處,那現在你不是應當不去插手國師跟呼赤炎之間的事情,我說的對不對?”
湛意蘊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看著瑞禕的神色已經不複之前的輕鬆,“那畢竟是我父親。”
“是嗎?那麼湛姑娘你既然這樣講,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無聊嗎?一方麵你不承擔你父親所犯下的錯,一方麵你又想你父親好好的,那麼呼赤炎所受的苦該跟誰討回來呢?難道他就應該活該被人那樣對待嗎?你講你們有七八年的情分在,那麼我來問你這個情分在你心裏,是你父親重要還是呼赤炎重要?你不回答明眼人也看得出來,你是偏向於你父親這邊的。不然這些日子你四處奔走又是為了什麼?所以,你心裏既然已經有了選擇,那麼你又有什麼臉在這裏跟我講呼赤炎的前程跟聲譽,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瑞禕這些日子已經很少動怒,但是這次卻被湛意蘊激起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