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過後,克魯泡特金站滿目瘡痍。
人們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防禦工事,竟在眨眼間灰飛煙滅。不少人目睹契科夫的恐怖行徑,眼裏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契科夫看著這些強盜清一色的裝備,背後定有更大的勢力。他說:“我們最好撤退。”
“革命廣場嗎?那裏不太安全。”說話的正是之前威脅喬姆那幫人,如今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空前團結。
契科夫說:“我可沒說撤進革命廣場。”
“沒錯!你們仔細想想,放棄克魯泡特金站,我們就失去了據守的要塞,在隧道中精疲力竭的時候,還是會被這些殺人狂追上,不如在這裏與他們頑抗到底。”
“是什麼人在這裏發號施令?”
維克多忽然從人群裏冒出來,他整了整領帶,說:“我叫維克特,是這座地鐵的工程師,從這裏到革命廣場,還要經過列寧圖書館,長達數十萬米的行程,我們隻會精疲力竭,最終成為待宰的羔羊。”
契科夫覺得維克多這小子倒是和他的想法差不多,便問:“你有什麼計劃?”
“我們可以走一條廢棄隧道,縮短去往革命廣場的時間。”維克多觀察著眾人半信半疑的臉色,接著說道:“你們如果不信,可以帶一批人員查驗是否屬實,這條廢棄隧道的入口就在克魯泡特金站。”
契科夫掃一眼身邊兩個守衛。
守衛們重新給槍上膛,對維克多說:“帶路。”
契科夫沒將自己的想法公布於眾,剩下的人員治療傷員,鞏固地鐵。經過這些瘋子的襲擊,大約一成人口被削減。那些被流彈打中的基本沒救,隻因如今藥物太稀少,他們終會因為傷口感染而死。還有重傷不治的,半條胳膊被打折;大腿動脈被打穿;頃刻間陰鬱與恐懼的情緒在地鐵站內蔓延。契科夫喜歡現在的情形,他把火焰噴射器燒黑的管口擦得鋥光發亮,拉開自己的衣服。
這件衣服竟然與他的皮肉融為一體。
是件棉服,他脖子以下的傷口全都燒焦、潰爛,以至於和棉服緊緊地粘粘在一起。好像這件舊式的生化兵作戰服就是他的皮膚,火焰噴射器則是他手臂的延伸,它們都隨著契科夫的呼吸有規律地起伏著。
他在顫抖。
不是因恐懼。
不是因緊張。
而是莫名的興奮。
當敵人在熊熊烈焰中焚燒,當他們的慘叫聲鋪天蓋地,和瘋狗一樣在地上爬行,契科夫甚至會迎來高潮。他的聲音古怪而沙啞:“太慢了,我等不及了。”
——幽暗的克魯泡特金中央地帶,維克多盯著牆上的洞口,若有所思。
守衛們問:“是這裏嗎?”
“沒錯,看來他們已經進去了,她們會不會在裏麵呢?”維克多喃喃自語著。
守衛一個守在洞口,一個隨維克多翻進去。
他們撥開密密匝匝的絲網,勉強看清隧道的入口。守衛說:“真有你的,這裏看起來很舊,還能通往革命廣場嗎?”
“能的,相信我。”維克多不停轉身,眼睛瞄向四麵八方。
“你在找什麼東西?”
“沒什麼。既然我說的這條隧道沒問題,趕緊回去通知大家撤進這裏來吧。”維克多的語氣很冷靜,許多時候讓人有種盲目信任的錯覺。
他們往回走,那個守衛還在洞口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