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咄咄逼人,硬是將徐氏和王若瀟從家譜上除名。
隨著晨光到來,雨點晰小,無聲無息停了。王若瀟麵如土色,被幾個婢子拉扯到前院,陸氏上前握住王若瀟的手。王若瀟渾身一怔,嫌惡抽手,扭頭不瞧她。
嚴怒了一整晚的陸氏臉上平和許多,向王家大門外抬抬下巴,對王若瀟說:“喏,板車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我讓人把你娘的屍首抬上去,你推著她繞著大街走幾圈,自會有貴人相助。”
王若瀟不太懂意思,順眼往大門外瞧去。林嬤嬤正催著一個會畫幾個字的小廝在一塊白布上寫什麼。很快,小廝捏著冷汗終於完筆,拎起白布扇扇風,讓墨水快些幹透。而在舉起白布那一霎,王若瀟看到那叫人憤恨的四個字!
賣身葬母!
陸氏不僅逼死徐氏,現下更要逼她下海!
身邊急速走過一陣風,王若瀟轉頭一看,幾個仆人抬著徐氏手腳往大門外跑。看到仆人把徐氏搬出去,路過的鄰裏街坊都停下來指指點點。陸氏拽著一臉不知所措的王若瀟到大門外,高聲道:“若瀟,你娘不守婦道,丟了我王家的臉,祖墳是一定入不了的。至於你,身份不明,養了你那麼多年,也算是跟你的恩情,現在是不會再多出一分錢。你帶著你娘,自己討生活去吧!”
這段話分明不是說給王若瀟聽的,而是說給街上的人聽。果不其然,眾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有的投來鄙薄之色,有的幸災樂禍,也有人搖頭歎息。
王若瀟緊捏著拳頭,盯著板車上的徐氏發抖。小廝將寫著四個大字的白布往徐氏身上一蓋,周圍又是一片唏噓。陸氏將王若瀟往外一推,自己進門去了。林嬤嬤和青杏還站在門外,林嬤嬤雙手疊握,高抬著下巴,冷冷道:“請吧,若瀟姑娘!不要把死人停在大宅子門口。”
王若瀟咬咬牙,將徐氏身上的白布取下對折疊好,打算隻蓋徐氏的上半身。林嬤嬤卻上前一把奪過白布,將其打開,露出“賣身葬母”四個大字重新蓋在徐氏身上:“你讓你娘的屍首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孝啊!”說罷,滿是皺紋的老手抬起板車用力往前一推。
板車沒人抬著勢必失去平衡,王若瀟大驚失色,趕緊上前穩住搖搖晃晃往前的板車,此時已經離開王宅大門數米。
一腔悲憤悶在胸口喘不過氣,此時此刻王若瀟隻想找個地方先將徐氏安葬,這筆賬日後再算!
她用力推起板車,盡量讓車子走得平穩。聞訊而來的人站在大街兩邊指指點點看熱鬧,林嬤嬤和青杏不遠不近跟著。昨晚雖然下過一場大雨,但熾熱的陽光很快烤幹濕潤的空氣,讓人的心情越發浮躁。
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落下,兩頰熱的發燙。王若瀟甚至慶幸,還好徐氏身上蓋足了白布,否則定也跟她一樣曬紅了不可,這樣……會讓做女兒的更加心疼!
“四小姐。”前方忽然傳來輕柔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