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張謝安這次回來據說是碰到了劫匪,因此受了重傷。老太夫人心疼不已,聽到林氏提起,又是憤怒又是歎息:“有什麼話你坐下說吧。”
林氏點點頭,就近坐下來,緩緩開口:“這些話我不是有意要說的,隻是看到眼下這種局麵,唉!謝安重傷不肯見人,恐怕……事態嚴重。即使度過難關,可若瀟的肚子又這般不爭氣生了一個女兒,老夫人你想,王家上下一共生了五個女兒,才兩個兒子,現下死的死,活命的沒幾個,不吉祥。我當初不讓若瀟進門,也是想著這個原因。再說玉錦軒一事,玉錦軒是王高遠跟謝安合作開設,王高遠卻死了,謝安平安無事,這還是靠了我張家的福氣。可每一次都不一定這般幸運,比如這一次路上被劫……”
老太夫人睜開眼睛,皺緊眉頭。且不說什麼福氣運氣,王家生了五個女兒才兩個兒子,這世代傳下來我張家恐怕男丁稀疏。念及此,老太夫人對王若瀟越發生厭:“這樣的災星,留不得!我張家世代祖孫平安,絕不能毀在她的手上。”接著,她又為難起來,張謝安對王若瀟向來百依百順,想要趕走她……隻怕不是那麼容易。
想著,老太夫人將目光投給林氏。林氏之前雖然犯錯,但她是這幾個媳婦裏最有頭腦的。林氏馬上意會過來,微微含笑,低聲說:“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讓您滿意,一定讓謝安有最合適的理由,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分開。”
這幾日來,王若瀟坐立不安,每每想到老太夫人那日來看她時候的眼神和張謝安的閉門不見,心中苦楚如潮水般雲湧起伏。他沒回來的時候,她日盼夜盼,現在他回來了,她還是日盼夜盼,就連他的身體現在是什麼狀況,她都打聽不到,這種無聲的折磨猶如一把無形的尖刀刮在她的心口子上。
然而……她最終等到的卻是自己從未試想過的。
這日,雲氏突然到訪。她對這個剛出生的孩子表現地十分慈愛,可卻也沒來看過幾次。這次突然到來,還帶著一些首飾銀兩。王若瀟不明其意,卻不由自主地背後發涼。雲氏在她身邊輕輕坐下,看著麵容憔悴的王若瀟,一時間說不出來話來。她對王若瀟是歡喜的,可是……她低頭望向她懷裏的孩子,心下不由一歎。
要是個男孩,那該有多好啊。
如果是個男孩,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有些話,雲氏終究說不出口。有的沒的跟王若瀟聊上幾句後,留下那些首飾銀兩還有一封信,匆匆離了金玉閣。
王若瀟將信捏在手裏,信封很薄,上麵卻無一字。她打開,將裏麵的紙取出攤開,看到上麵的內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這不是誰寄來的信件,而是……一封休書!
王若瀟氣得渾身發抖直掉眼淚,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張謝安就這樣莫名其妙以七出之口舌嫉妒把她給休了!她來到廂房,不顧老婆子勸阻直進門去,隻見裏麵垂簾暗帳,一個人影坐在案桌前,手握卷書。王若瀟頓住腳步,一時間沒了勇氣上前。簾上的人影放下書本,扶膝坐著,似是在等她說話。王若瀟平定下情緒,沉著問:“謝安你曾經說過,人哪有這麼多顆心,人心隻有一顆,現在想什麼便是什麼。那麼你現在在想什麼呢?為什麼分開這段日子,我們之間變得好陌生?”
簾子裏的人幹咳兩聲,聲音有些晦澀:“有時候你必須臣服於自己的心,它現在在想什麼,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