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約定都可以追溯到一周之前,但日日都任務繁重,累得她回去倒頭便睡,別說上門討飯吃,就連王嬸的饅頭湯,她都懶得喝上一口。
所以茅山一派的派花至今沒有目睹真顏,可惜啊!可歎,正腹誹著派花的模樣,已經緊步跟隨小弟子進了青籬的院落,一看就是有婆娘的人,這家裏麵到處都散發著女人的味道。
由五色石子鋪就成花紋小路,兩側整齊羅列著各色的茶花,牡丹,姹紫嫣紅應承著夕陽金黃,頗有享受之感。
門梁上的晾菜,辣椒,穀子,桃花樹下的醬缸,還有排成一字的晾衣架,從東頭一直綿延到西頭,上麵滿是男子的青白灰三色道袍,看得出是個十分講究衛生的女子。
“師姑來了。”青籬親自出門相迎,袖口高高挽起,手上還有零星泡沫,貌似正在洗衣服。
胡妖妖點頭,笑吟吟道:“可要幫忙?”青籬微笑搖頭,清秀麵龐更顯溫柔,“隻要等著吃就行。”
隨著他進了正廳,側門隔間裏是沒有洗好的大盆衣服,青籬見妖妖看過去,忙將手往身後褲子上蹭了幾下,“天熱,總是出汗,衣服都不耐髒。”
胡妖妖開始擼胳臂挽袖口,“我幫你洗吧?”來人家吃飯,也不能啥也不做吧?青籬忙伸手製止,“不用,內子正在後廚做飯,要不師姑就過去幫忙吧?”
“唉!我這就去。”胡妖妖也不知道哪裏是後廚,就跟著鼻子走。推了房門,就見一約莫三十出頭身著花錦長裙的女子,端坐竹椅之上,她左手持湯勺,右手拿著鍋蓋,正品嚐著鍋中魚湯滋味。姿態優雅,柔美動人,光是看著背影都讓人忍不住駐足觀望。
胡妖妖明顯愣了下,手下意識輕輕叩門,那女子回頭展顏微笑,麵對如此真摯溫柔笑容,胡妖妖有種如沐春風之感,她生的真美,竟絲毫不遜色與娘親,也屬於那種秀外慧中相夫教子的女子嬌柔之美,看著讓人心生親切,忍不住過去親和,隻是她的腿……
她鄭重的凝視,讓妙言多少有些局促,微微一笑,“我的腿十幾年不能動了。”
胡妖妖深感自己唐突,忙端正神態:“對不起,我……”
“沒事,來嚐嚐這魚湯做得如何?”妙言向她擺擺手,胡妖妖似著了蠱疾步走過去,接過湯勺盛了湯,吹散熱氣輕輕舔了一口,入口鮮甜,還有股淡淡的酸味,很開胃。
“真好喝,姨娘是不是放了泡酸菜?”
妙言聽胡妖妖喚她姨娘,明顯愣了下,忽想起邱善說過,胡妖妖亦是如此叫她姨娘的,也不覺得奇怪,微笑點頭,就如春水湧入寒冬,讓人心頭莫名的溫暖:“對,這是酸菜魚,味鮮美微酸,有養胃健脾之功。妖妖真不愧是廚藝中人,青籬上次吃了你做的南瓜悶排骨,回來就一個勁誇你做的菜好吃。”
“一般,一般啦!”胡妖妖羞澀紅了小臉,手下意識搔了搔脖子,“對了,姨娘,讓妖妖給你露上一小手,如何?”
妙言淺笑點頭,神色頗為期待:“當然好。”妙言掌風禦氣,將竹椅硬生生逼退一米左右,退至牆壁處,與胡妖妖讓出一條道路,“好內力。”胡妖妖還是頭一次真真見識過內功心法之說,興奮地瞪大了雙眼,拍手叫好。
妙言直笑不語,將胸前戴的圍裙脫下來,遞給她,“妖妖開始吧!”
低頭掃視案台上所有食材,有豆腐,韭菜,油麥菜,白菜和少許豬羊肉。胡妖妖手噙下巴略微斟酌,便開始動手將豆腐改刀切塊,熱鍋燒油將大塊豆腐放入熱油大火轟炸,沒一會外酥裏嫩色澤金黃,倒出多餘浮油,勾兌好酸甜口湯汁,熱火燒濃,直接焦燒豆腐之上。
一時間吱啪作響,香飄四溢,金黃嫩白,亮紅交相輝映,分外耀眼惹人口齒生津。
豆腐做法無外乎就是燒,燉,也有小炒但不入味,卻少有用炸製的,就不知道味道如何,妙言多少有些迫不及待。
接著便是韭菜,都是洗好的,隻要清炒便好,妙言時常用它炒雞蛋,胡妖妖似乎也是這個做法,卻放了好些的醬料大火烹炒,而雞蛋是整個炸製出來的,絲毫不絞碎,碼盤之後青黃醬紅相間,很是新奇。
白菜做法就更蹊蹺,取了五顆大白菜,將外皮統統取出不要,隻留菜心備用,“姨娘,有針麼?”胡妖妖手上動作不停,也不轉身,問道。
妙言剛要去拿,身後已經有人去取,轉身一看金颯子,和金普子不知何時都到了,而去取針的正是金普子,杜淳淵。“可去請了青武師傅一家和蘇瑾過來?”妙言壓低了聲音問。
金颯子赤炎微微點頭,“師父去請了,但邱善師娘身體不適,所以青武師父一家不能過來了。蘇瑾師兄正接待蔓北國來使,怕是也過不來。”
妙言正看得入神,微微點頭,“看來他們幾個要沒有口福了。”
胡妖妖接過遞上的繡花針,在白菜心上刺了數個針扣,將高湯從鍋中過濾出來,三遍之後,奶白色的高湯已經放亮清湛,倒入砂鍋之中又將白菜心放入其中,小火慢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