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睡得晚,但是鹿微微第二早上不到8點就醒了。
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按下接聽鍵,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喂,我是王鳴。”
……王……鳴……
她睡成漿糊的大腦還在思考“王鳴”是誰,又聽對方道:“你上次,我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這個號碼聯係你。”
鹿微微清醒了點,終於意識到對方是誰。
她扶著額頭慢慢坐起來,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晚,剛才沒反應過來……你有什麼事嗎?”
王鳴沉默片刻,:“康元藥業的人聯係上我,願意付我五萬塊撫慰金,作為交換,他們希望我撤出訴訟。”
鹿微微的瞌睡立即全醒了!
“你現在在哪?!”鹿微微一顆心高高懸起,“康元藥業的人還在嗎?”
“我在打工的地方,他們已經走了……”
鹿微微稍稍放下心,卻仍不敢大意,緊張的追問:“王鳴,你現在有時間嗎?方便和我見麵嗎?我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現在?”王鳴的語氣猶豫,“可我還在打工。”
“沒時間嗎?”鹿微微很急,“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集體訴訟的拉鋸戰常常如此,一個不留神,原告就被對方威逼利誘“治”服了,鹿微微必須盡快與王鳴見麵!否則這場官司永遠無法開庭審理。
“等下工要很晚了。”王鳴想了想,道,“一會兒同事會來交班,我有半時休息時間,要不然你現在過來吧。”
“好,我馬上過去。”鹿微微立即答應。
她掛斷電話,趕緊起床洗漱,路過林琛的房間,略微遲疑。
昨晚他和她一樣,很晚才休息,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別吵醒了。
鹿微微獨自叫了一輛出租車去找王鳴,臨走前隨手拿了一袋麵包和幾塊餅幹,充當早飯。
如果不是王鳴這通電話,她恐怕不會知道,原來有的地方,哪怕過年也不會停工。
轟隆隆的機器4時不停歇,一眼望去灰撲撲一片,磚石與沙礫堆積如山,未完工的建築猶如斷肢殘骸,與光鮮亮麗的城市格格不入。
工人們穿梭在磚塊灰塵之中,分不清誰是誰。
鹿微微站在工地邊上,擰著眉焦灼的等待。她穿著淺栗色羊絨大衣,係著柔軟的格紋圍巾,在塵土滾滾中顯得格外清新雅致,分外顯眼。
等了一會兒,從遠處跑來了一個工人。
他摘下安全帽,頭發像蓬鬆的雜草,底下那張臉世故而又稚嫩。
王鳴隻有17歲。
鹿微微忍不住問:“工地上能招未成年人嗎?”
王鳴擦了把臉上的汙漬,神色淡漠:“我用的朋友的身份證,隻要能把活幹好,工頭一般會睜隻眼閉隻眼。這個時候的工錢多,我幹完這幾就不做了。”
別人的生活方式,鹿微微不好置喙,心裏歎了口氣,問起來意。
“康元藥業的人是什麼時候聯係上你的?他們怎麼會找到你?”
王鳴搖了搖頭:“不是特意找上我的。除夕的時候有一批康元的人去養老院慰問,據是慈善性質,他們給每個老人發了新年紅包,被燙傷過的老人,紅包金額翻倍。他們知道我家老頭的事後,也想給我發‘紅包’,我覺得先問問你的意思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