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關你的事情,是那些狗奴才沒長眼睛,我知道你一片心的,你管別人做什麼,隻要我明白就好。如今你懷著孩子切不可激動憂慮,傷到了孩子可就是大罪過了。”雪鳶邊安慰她邊接過翠枝衝上的茶塞進三夫人的手裏說道:“先喝口茶順順氣,為了兩個奴才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她們把我的臉麵都丟光了,瞧她們說的那些話句句都是誅心的,什麼‘各家門各家戶’這還沒分家呢,如果真的分了家還不定怎麼著呢。總之這兩個奴才我是斷斷不能留了,大嫂看著發落了吧,也權當是替我出了口氣。”
正說著段風揚一臉怒容的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沒成想孟玉在這裏頓時住了腳,孟玉也是個識趣的忙見了禮告辭了。
雪鳶低下頭不肯看他,她害怕自己一看到他那張近來消瘦極快的臉就忍不住說了實話,所以索性低頭不看他,心裏這才好受一些,眼不見心不煩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段風揚是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原本想著好生的安慰她一番,可是一看到雪鳶垂下的頭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再想起這段時間以來雪鳶對他的態度心裏就堵得厲害。
“你倒挺開心啊!”憋了半天段風揚冒出了這麼一句冷冰冰又帶著酸意的話。
雪鳶隻管低著頭順手拿過放在一旁的繡線默默的分著線,一縷縷,一根根,竟不見半點慌亂。
段風揚眯著眼,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看到她的笑意隻覺得從心底裏冒出來一股子邪火,燒得他心裏嗡嗡的難受。可是如今又看到她不理睬自己隻管著分自己手裏的繡線,那平靜的模樣,那毫不見慌亂的手法讓他一股子邪火竟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隻剩下悵然。
“你真的就那麼恨我?”段風揚酸澀的問道,眉眼間盡是一片失意。
雪鳶手裏一頓,不過眨眼間又分了起來,嘴裏輕輕地還一句:“恨不恨的還有什麼關係嗎?這與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段風揚猛地退了一步,見到雪鳶這麼說心如死灰一般空寂。如果她跟你鬧,哪怕鬧個翻天覆地也好,這代表最起碼在她的心裏你還是很重要的,可是如今她這麼雲淡風輕麵不改色的說一句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心裏頓時一涼。
“你不肯原諒我嗎?”不死心的再一次問道。
“瞧你這話說得,你是堂堂的一家之主哪裏輪到我一個女人家家的說什麼原不原諒的,沒得被別人知道了還當我有多輕狂呢。”雪鳶冷冰冰的回了一句,語氣裏的那種不屑令人心口一窒。
段風揚覺得非常的不對勁,以前的時候她的所作所為就不輕狂了?甚至於敢鬧到皇帝麵前去,甚至於敢和風皇、嶽翎還有太子這樣龐大的勢力作不屈不撓的鬥爭,為的不過就是捍衛自己的婚姻。
可是如今她竟然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來,如何不令段風揚詫異。雙眼一眯,黑亮的眸子閃出晶亮的光芒仔細的打量著雪鳶,隻見她依舊麵不改色的分著手裏的繡線,表麵上看去沒什麼區別,可是段風揚卻發現了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再往上瞧去,她的鬢邊冒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均勻地密布在白皙的皮膚上。屋裏雖然溫度高一些,可是絕對不會高到令人出汗的地步,有問題!
雪鳶很想心平氣和的,假裝感受不到段風揚犀利的目光,可是不行,她做不到。她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都無比的敏感,盡管她已經假裝得很淡定了,可是額頭和鬢角還是微微的冒了一層細汗,手也開始慢慢的抖了起來。
心裏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手麻利地把繡線收起來,把分好的放到一邊,沒分的放到一邊,然後用繩子係起來捆好放到一邊的針線筐子裏。
“你在害怕什麼?”段風揚猛不丁的開口。
雪鳶聽到這話心一驚,手一麻針線筐子就從指間溜了下去。段風揚一見一個箭步穩穩地接住了端在手裏,心情木然的好了起來,嘴角高高的一揚,果然有古怪。
雪鳶心裏一陣惱怒,一把從他手裏搶過針線筐子冷哼一聲:“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段風揚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越發的明白了她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隻是她不肯說自己也問不出來,一時間又僵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