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少年朝江邊撒腿飛奔,而洛神身邊的那兩個護衛,在主事逃命的瞬間就已經選擇拋下洛神,獨自突圍而去。在這生死關頭,他們哪裏還會管洛神死活。至於之前的承諾,爽朗,在生死關頭的此刻顯得那麼低微可笑。
洛神跑出不到百步,身後“嘚勒嘚勒”聲迫近,洛神不回頭也知曉有一馬匪追尾而來。而江邊就在眼前。洛神硬拖著洛小三,腳步驟然跨大。倏然,腦勺後涼風襲來,洛神不及多想,拉著洛小三就地一滾,後頸的幾縷發絲如飄絮輕拽飛落。洛神冷汗直冒,不加思索地轉身納頭就拜
“英雄,好漢,饒命啊。”兩個沒任何武力的少年郎,拿什麼去和馬背上提著大刀的壯漢相拚。洛神活命本能,那些什麼寧死不屈,男兒膝下有黃金,忠誠仁義的大道理啊。那什麼骨氣,肝膽尊嚴,在死亡來臨之際,完全放下,潛意識就開口求饒。
“我可以修書一封,財帛珠寶,要多少都給,隻求英雄好漢饒我兩性命。”洛神迫切顫聲道。
哪裏還管胸中萬卷書,翩翩風度。平日的老成穩重,既旁國年輕一輩有數的天才譽名,通通都拋到萬裏之外。似足一條乞憐搖尾的土狗,雙眼通紅悲聲告饒。
“嗯,哈哈。”大漢輕笑,麵帶肆虐,待聽到財帛珠寶時,眼睛一亮:“哦,當真要多少有多少?”
提刀大漢緊垂眼簾,思慮得失。有做主思量的能量,顯然是馬匪的領頭人物之一。
“是啊,是啊,我家少爺出身南昌縣洛家,你莫不信,今年會考府台案首就是我家少爺,你尋人打聽一問便知。至於金銀珠寶,更是不在話下。”洛小三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完全沒意識到自家的主子的失態,下意識趕緊宣讀。
“糟糕”洛神暗罵洛小三是豬。右手捏起一塊圓石,全力向馬匪擲去。
與此同時,洛神順勢抽出藏匿在青衫長袍下盔靴的匕首,往前兩步,一躍而起,朝馬匪胸口捅去。那提刀大漢口中大喝:“那必須死。”頭一偏避開石塊,左腳為軸,一個旋轉,右腿飛踢,正中洛神胸口。洛神在半空一聲慘叫,登時飛出三丈來遠。
隻見洛神如蝦米般卷縮成一團,匕首早已飛脫手腕,離洛神頭頂兩丈處,而洛神在地上一陣打滾。一腳就足以讓洛神五髒離位,痛苦不堪,。這馬匪驅馬向前,揮刀就向意識模糊的洛神砍去。
洛小三一聲驚叫,哪裏料到如此變故。其實道理很簡單,洛神身為洛家希望,若洛家知曉今日情形,洛神的貪生怕死求饒。日後救出洛神以後,定會傾盡所有剿滅這些馬匪,保住洛神名聲。再則,洛神身為今年府台案首,天才名聲赫赫,洛神返鄉遭遇馬匪,差點生命堪憂,會讓整個韻天府丟盡臉麵,府內賊匪橫行,枉顧國法,濫殺無辜。洛神回去出麵通稟府尊,那麼官府定會把這夥馬匪清剿,要不如何保存韻天府尊嚴和聲名。退一萬步講,將來洛神出仕為官,第一個要幹的事,就是要消除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到時憑洛神的權勢,上天入地也會把這夥馬匪做掉。縱虎歸山,後患無窮,所以提刀大漢聽聞洛神乃府台案首,不加思索就要把洛神斬盡殺絕。
洛神警覺,頸腦一涼,斜刀飛馳。洛神目疵欲裂,感覺生命要走到終點了,心中充滿不甘。“難道,這輩子就這樣了麼?”
“喔,少爺,快跑,快。”小三的聲音響起,隨之體重狠狠壓在洛神身上
“小三”洛神側頭赫然地看著撲泊在自己身前的洛小三。在刀身就要觸摸洛神身軀之時,洛小三用左臂攔擋住這致命的一擊,其結果是洛小三付出左手關節處外兩寸斷落,手臂連著手掌整肢飛離。
跟了自己七年的書童,他什麼習性,洛神一清二楚,一點針刺的痛,他都能哭得死去活來,何況如今失去整支手,痛苦可想而知。再者,在洛神心裏,洛小三是洛神最親密的人,從小到大,是洛小三陪自己玩耍,一起煩惱,一起傾訴,一起長大。是這個世上唯一懂他的人,洛神從未把他當仆從看待,一直當親弟弟照顧,如今,生死刹那,洛小三已不管不顧,用身軀為洛神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