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微寒,段驚鴻像尋常無數個瞬間那般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
然而那一抹猶豫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比之前的溫柔,一股霸道在眸中劃過,段驚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站起身將另一邊帷幕放下。
落淺酥的雙眸合上,而後又睜開。因為習武所以聽力很靈敏,又因為是君王,落淺酥比旁人還敏感很多。因此即便隻是聽著聲音落淺酥也知道那人似乎不打算在這兒留宿。
“要回去?”落淺酥微微蹙眉,大半夜的,身為鳳後的段驚鴻這個時候從她的寢宮退出去,怎麼都不應該。
“陛下放心,臣侍自有辦法不讓旁人發現。”段驚鴻嘴角輕勾,一聲若有若無地輕笑聲響起落淺酥微微一愣,忽而想起他是風情殿殿主,這人的武功根本不亞於她。
隻是常年待在她身邊做個端莊的鳳後,才讓她忘了那人本是一方之主,他的身份根本不該屈居在她身側。他也不是像她的後宮那些男子那般柔弱的,他很強。隻是他一直以來的溫柔讓她幾乎忘了這個人是誰。
段驚鴻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去特意想落淺酥此刻是怎麼想的。隻是靜靜地等著這個帝王出聲,讓他退下。
“嗯。”一聲輕微的哼聲傳來,落淺酥說不清自己心口這一股陌生的感覺是什麼,但她不喜歡。
“臣侍告退。”段驚鴻微微一頓,道。
目光落在那龍床周圍一圈圈的帷幔上,段驚鴻眸中滑過一抹勢在必得。
他可不甘心,喜歡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不過是念著她今日累急了,才不願再折騰下去。
常年躺在她身側不做任何逾越的舉動,他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正常的男人。
“你今日倒是不同尋常。”那人還未離開,一直假寐的落淺酥忍不住道。
段驚鴻來了之後若是她不做什麼驅逐他總會想辦法留下來。今日倒是決定主動離開了。
段驚鴻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落淺酥會這麼問,微微抿唇,道:“陛下心中裝著他人,躺在陛下身側,臣侍總覺得心裏憋得慌。”
段驚鴻的聲音有些兒低沉,帶著淡淡的清爽,一直都是悅耳的,隻是那語氣中的淡淡自嘲卻讓落淺酥忍不住皺了皺眉。
等了許久不聽落淺酥再言語,段驚鴻眸光微沉,不過一瞬,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感覺到那人消失,落淺酥忽而張開雙眸,愣愣地看著帷幔。
方才那人便在這帷幔的另一頭。那帷幔忽而落下,在這偌大的寢宮中怎會無故起風,確實是她不願麵對那人罷了。
可當那人當真走後,心中卻又不免有些奇怪的感受。
為什麼?
落淺酥一手捂上心口,眸光微顫。
她確實感激他,在她身邊做個賢淑的鳳後。
成年那時候,自己慌張地想要逃跑,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她從小被當做未來的君主培養,心底的責任感不許她丟下這南棱國獨自逍遙。而當時的她也隱隱明白自己對落淺蓧這份感情的不同尋常。而這個時候,段驚鴻被落言詩推到了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