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石明理沒再說不,劉土根又才笑嘻嘻地說:“明理,你就別推辭了,這可是秦所長給我推薦的喲,你能不幹?好了,就這麼定了,明早,我們村上再開個會,就把這個事響個眾。”
“那教室放在哪裏?”石明理看推脫是推不掉了。又一想:也對,是該發揮、發揮自己的文化了,石亮上學不出息,那月兒呢?還有村裏那許許多多的娃女們,興許他們日後會念出明堂哩!想到這裏,不禁脫口問道。
“教室主就先放到廟場的村委會裏。”
“就那座老廟?那你們村委會辦公咋辦?”石明理吃驚地問。
“就先放那,村委會辦公暫搞個流動的,等落了冬,籌點錢把村裏學校蓋起來後,再轉回來就是了。”劉土根很有計劃地說。
石明理看著老支書那堅定的神情,一種使命感也油然而生。他望了望窗外星光下的山村,把桌子一拍說:“好!我幹!”
劉土根高興地端上一碗酒:“好樣的,這就對了!石老師,咱們幹了!”說完,先把一碗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石明理也不示弱,幾乎和劉土根同時喝幹了碗裏的白酒。兩人把碗底互相一亮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月兒也興奮提直拍手,因為他知道,父親今天真地笑了,從此自己也能進學堂讀書了。
。。。。。。
月兒在村口一直等到太陽落山都不見石亮的影子,天快黑了才趕著“咩咩”的羊“嘀嘀咕咕”地回到家裏。
石明理見小兒子耷攔著腦瓜一個人回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兩天,他和老支書整天忙著辦小學的事情,石亮出看守所,他也就顧不上去接了,又一想,這又不是啥光彩事,他自己回來去。
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畢竟父子情深,下午石明理早早回到家裏,特意燉了一大吊臘肉準備給兒子好好吃一頓,可是現在……
他望了望不高興的小兒子說:“月兒,咱們吃飯吧,興許你哥明早就回來了。”說這話的時候,石明理很確信。
第二天一早,月兒這次和石明理一塊兒到了廟場。
石明理去找劉土根,月兒又興致很高地來到了村口。他一邊望著回村的山道一邊埋怨地嘀咕:“哥,你今天總該要回來吧?真是的,讓我好等!我還有好多話要講給你哩。”
吃早飯的時候,石明理和老支書一同來到村口,他們一邊談著建校的事,一邊問月兒:“你哥還沒回來?”
“沒見嘛!”月兒嘟嚕著小嘴沒勁地說。
“這娃,是咋回事,現在還不回山!”劉土根極力地望著山下的路。
石明理點燃一支煙,一直皺著眉,沒有作聲。一來這兒,他就想起了孩子們的娘,他覺得他愧對於她。那天,他若早點家她也不會就那樣去了,而且妻子臨終時,他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上……
石明理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慢慢地向妻子的墳頭走去。他要去看看妻子,要去和她說說心裏話,要去給她懺悔。
突然,他發現妻子墓碑上有幾個暗紅色的字。
他驚奇地跑了過去,在妻子的墳前,他吃驚地叫道:“啊!石亮,石亮!兒呀,你回家了,你回來了!”
劉土根和月兒也驚異地小跑了過去,他們急切地問:“明理,你怎麼了?”
“爸爸,你咋了?”
石明理指著墓碑說:“你們看,這是石亮的字,他回來過!這說明他回來過!”說完他又四下裏大聲喊叫:“石亮,石……”
月兒也大聲地叫著:“哥哥,哥……哥……”
然而,在這空曠的大山裏,除了四麵回過來的叫喊聲,還是叫喊聲……
劉土根看著石明理父子倆焦急的樣子,長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