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陳明利才一路風塵地住進了珠江邊上的“西北風”大灑店。
晚上,在葉梅給他特設的接風酒宴上,賓主才有了更深的了解。尤其是秦小雨和這位致力西部大開發、改革故鄉麵貌、報效三秦父老的老華僑談得很是投機、投緣。“甜不甜,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嘛!”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丫頭,你就是我葉大哥的外甥女吧?你大舅可是要我有啥事找你請教哩,說你可是個桔城通呀,哈哈哈……”陳明利給秦小雨盤子裏夾了一隻金黃黃的大龍蝦。
“請教倒不敢說,不過桔城通,那可並不是恭維!”秦小雨向陳明利點了下頭,自是謝謝,“如果陳總在桔城有什麼不熟悉的地方,請盡管吩咐,我一定親自全程奉陪。”
“常聽你大舅誇獎你人長得漂亮,有嘴、有身,有才幹!今天一見呀!果真!”陳明利誇讚完又問,“大侄女,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這麼充滿靈氣!”
“西呐農大”秦小雨正在喝著一口飲料,聽陳總又問,便呢喃地急忙回答,吐字發音有點不大準確。可就是因為出了這點小毛病,卻使陳明利提前知道了他尋找了半輩子的愛女的下落。
“什麼?西蘭農大?那你聽說過一個叫付柏林的教授嗎?”陳明利眼睛一亮,急忙站起來,因為他不願放棄一絲兒希望。
秦小雨吃驚地望著站起來的陳明利,趕快糾正說:“陳伯伯,是西部農大,不是西蘭農大!不過叫付柏林的教授,我倒認識一個。”
“唉呀!太好了!侄女,他在哪裏?身邊應該還有一個,算起來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姑娘,是嗎?”陳明利眼睛裏放著激動的異彩,充滿希望地等待秦小雨的肯定。
“是呀!他身邊是有一位和我同齡的姑娘,是他的外孫女,叫付莎,付教授就是我們學院的副院長啊!怎麼,你們認識?”秦小雨覺得奇怪。
“豆豆、莎莎,莎莎、豆豆,豆豆、莎……”陳明利點著頭,在口中不停地翻來覆去地念叨了好一陣,才驚喜萬分地說:“莎莎,莎莎,爸爸終於知道你的下落了!”說罷,竟流出了兩行熱淚。
在坐的幾名客人都覺得今晚陳總的言談舉止奇怪。葉梅不覺走過來,把他扶在座位上坐定後,又把一杯絳紫色飲料遞在他手裏才委婉地說:“陳總,喝口飲料吧,是加了冰的,難道有什麼難言之苦?”
陳明利看了看與坐的客人們那關切的眼神,把那杯飲料一口飲幹後,長歎了一聲:“這都是我作的孽呀!三十多年前……”
聽完他那一段帶淚的回憶,在坐的人們都流下了同情的淚水,但是更多的是為付萍和付莎流的。
其實最感動的還是秦小雨,她現在又進一步地證實了石亮所說的那些當時隻聽了隻字片語的話:“這……這是誤會”、“成仙村……人……老家……”、“尋親……”什麼的。她覺得付莎太可憐了!他開始為自己當時的過分衝動而歉疚地流下了眼淚。
良久,她才忍住沒讓哭出聲來:“陳伯伯,付莎現在就在桔城,在成仙村,在長溝,我、我一定幫你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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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長溝村到了!”司機小唐已幫她打開了車門,秦小雨這才回過神來。
廟場裏來了比胖姨還“威風”的人物,自然逃不過群眾的眼睛。
秦小雨一眼就看到了胖姨、小高和石明理他們,倒是胖姨她們覺得這個一頭栗色頭發、戴著茶色鏡的標致姑娘眼熱,可就是忽然琢磨不起來。
胖姨是接到石亮從南方打來的電話,知道小雨已經提前返程,高興地攜上小燕一塊趕回長溝來的,反正在家裏也沒啥子事,總公司裏幾個副總把銷售上的事情打理得得井井有條,不用她多操心。
女兒也回身邊上班了,一切都似乎穩定下來,但是長溝還有一攤子事情需要親自督辦,既有生產上的,也有情感上的,嗬嗬。總之,這會兒的主要心事都應該放到長溝才是。
石明理也起了身,望著不遠處這個顧盼左右的肥胖、禿頂男人有點麵熟,他在記憶的倉庫裏不停地翻找著……
秦小雨摘下眼鏡,喊著“何姨”奔了過去。這下,人們看清了,是小雨,是秦小雨,是秦小雨回來了!
胖姨驚喜地迎了過去,緊緊地攥住了秦小雨的雙手:“閨女呀,你可想死阿姨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小高也走過去,詼諧地逗她:“醋壇子,廣東的鹹水應該把醋勁消滅幹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