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叉(1 / 2)

因為下雨的緣故,此刻天已經擦擦黑了,戰士們漸漸抱怨了起來,說黑燈瞎火的根本看不見,周排長也替他們求情,對牛泡說要不是找個地方紮個帳篷先休息,等天亮了再繼續接著找,哪知道被牛泡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說我們拿人命開玩笑,不顧階級兄弟的死活。讓我們拿出了軍用手電筒接著找,大夥叫苦不迭,隻得又晃著電筒沿著神木山一路走一路找。

還好雨漸漸停了,不然不知道多少人會摸著黑連路摔跤。但隨著能見度降低,原本圍繞在四周的那些稀鬆平常的樹木的輪廓也變得猙獰起來,在七零八豎的手電筒光芒映照下,總讓人覺得不知何時會有什麼東西嗖的從林間鑽出來。我心底的恐怖也漸漸具象化的有了形體,我知道我在擔心著什麼——那是老趙口中所提到過的夜叉。

在進山之前,因為要等連隊派運輸卡車過來,我們曾經三五個成堆的在一起交流,打探這次搜救任務的細節,作為萬事通的老趙自然侃得玄乎其玄,說我們要去的這座山自古以來都是祈支族人的禁區,隻得有家裏死了人,才能由跟死者關係最親密的人背進來,要是其他人擅自進來的話,是會受到懲罰的。

聽他又在危言聳聽,傳播封建迷信思想,我也擠進來聽過,

老趙又接著說,“據說這裏麵住著血夜叉,高出人幾個頭,通聲血紅色,頭戴著麵具,時常在夜裏出沒,專門殺在林中迷路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假的,反駁說,“要是真的有血夜叉,我們一個整整排的戰士還幹不過他?”

老趙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就是年輕,道行還太淺,根本不曉得這裏麵名堂多。”

現在夜色慢慢的鋪陳開來,我再想起老趙之前所說的話,越發感到脊背陣陣發涼,不由得狠狠的罵了自己,黑子啊黑子!你可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戰士,唯物論者,怎麼被老趙講的那些怪力亂神所迷惑了!

但是越這麼說,心頭的陰影越是揮之不去,我甚至隱隱的覺得,牛泡所講的血夜叉似乎跟老趙說的地圖上的那片白色的區域有著什麼聯係。

我隻是個搞技術的通訊兵,準備在連隊裏麵混滿了三年就去考昆明通信工程學院,當個軍官過後,再混到轉業分配到政府某個機關,過旱澇保收的日子,對於立功嘉獎的事兒也從來沒上過心,所以就連平時撲山火的時候,我都通常拉在最後麵,跟著裝裝樣子。這次部隊安排我們來找人,本以為是個輕鬆差事,沒想到現在人沒找到,還遇到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心裏隻有默默祈禱這這麼大半夜了,可千萬別在出什麼岔子。

詭異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就在大家腳上都像是灌了鉛,走得恍恍惚惚的時候,突然最後麵的幾個戰士哇哇的大叫起來。頓時幾十把手電筒齊刷刷的照了過去,牛泡也沒好氣的問道:“瞎嚷嚷啥子喲?”

光線聚焦之處,兩個士兵還在驚魂未定的往四下張望著。我見他們都是兵齡超過三年老兵,不會是那種遇到屁大點事就一驚一乍的新兵蛋子了,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隨著他們的目光也環視了下周圍,可沒有見到什麼,這時其中的一個老兵才喘著氣說:“剛剛後麵有人襲擊我們。”

“啥子?”

電筒又開始亂晃了起來,很多士兵紛紛七嘴八舌的問,

“這個荒郊野嶺,哪裏會冒出人來了?”

“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失蹤的人。”

“那見到這麼一大隊人馬,他們也該知道是來援救的,連慶幸都來不及呢,也不至於搞什麼襲擊啊。”

周排長走到了剛才嚷嚷著的那兩個老兵麵前,問道:“難不成是弄錯了。人在疲乏的狀態下,容易產生錯覺,加之天又黑。。。。”

其中一個叫何磊的老兵篤定的說:“錯不了,不信你瞧,我身上剛剛還被什麼東西刺到了。”

牛泡聽了也走過來,將信將疑的把手電照到了崔磊的身上。果然他迷彩服的後襟被戳開了個口子,雖說隻得拇指大小,但看起來像是被很鋒利的東西刺開的。牛泡讓崔磊把衣服脫了下來,發現在背上紮了個東西,像根刺一樣,周圍的皮膚也泛起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圈紅暈。

“痛嗎?”

“不痛不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