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自己的位置過後,我們便開始先往營地反方向的北邊走。這片密林裏的紅樹枝葉繁茂,陽光也沒能透進來多少,所以人走在裏麵,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走了十來分鍾過後,我們見到了不少樹幹底部,生有一些椰子般大小的瘤狀的突起,但顏色呈現出一種石灰白,並不像是樹木自己長出的,到像是附庸著長出的醜陋的蟲蛹一般。
“這會不會是那種幺蛾子的卵啊?”虎子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掏出了匕首靠近了一個白蛹。
李立立馬麵色凝重的招呼道,“別亂動!”
他們調查組這三人,我倒現在也沒看出來究竟是誰說了算。從之前的情形來開,阿華一路上話都不超過三句,是個悶葫蘆,不太像拿主意的。李立倒是像個領導,但他什麼事卻都要跟兩人商量了才做決定,平時愛罵虎子幾句,也僅僅是從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同誌教育年輕人的角度,並沒有帶著那種上級的威嚴。而虎子對他們兩個話也是撿著聽,頗有點我行我素。或許特種兵跟我們普通連隊的人,還是多少有點區別吧。
而這次虎子就沒有聽李立的,蹲下去一刀下去徑直劃開了一個蛹殼,但裏麵隻是個空空的幹殼,什麼都沒有,連膿水也沒流出,虎子嘀咕了幾句又劃開了幾個,卻還是這樣的空殼。他有些失望的收起了刀,衝李立說了句,“接著走吧!”
老趙卻湊過來說,“見到這殼,我倒想起個故事來。”他便打開了話匣子,跟著我們一邊在林中穿行,一邊講起了段他以前在青湖當兵時的經曆來。
那是他還當頭年兵的時候,部隊的駐紮地就在個叫天籟海的海子的附近。那裏草肥水美,很多的當地的牧民都會趕了羊群過來放牧。那些山民生性懶散,隻要到了目的地,便會在藍天碧水間美滋滋的躺下來,曬著太陽花花睡大覺。等一覺醒來,羊也吃飽了,再伸個懶腰,慢慢的把羊往回趕。
老趙的排長待得久了,摸透了這一點,便帶著老趙等兩三個手腳利索的戰士,趁著牧羊人還在暖日下做著周公大夢的時候去偷羊。
他們每次都隻偷一隻,一人摟著脖子捂住羊嘴巴,另外兩人便一前一後的抬起羊的四條腿,趁著其他的羊還遲鈍的未反應過來,撒腿便往營地裏奔。到了營房便直接搬到炊事班立馬宰了,大卸八塊放進冰櫃裏。
等牧羊人睡醒了起來,數羊的時候發現羊少了一隻,四處尋不著,便會到部隊來問。
老趙那排長特能裝,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我們這也不知道啊,啥?會不會是我們的戰士牽走了羊?黨教育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樣的事兒絕對不可能發生。”
見到牧羊人還不甘心,排長便會拍怕胸脯說,“這樣好了,我們軍民一家親,你就別客氣,親自到我們裏麵來找找,看看是不是羊亂竄進了我們營房。”
於是牧羊人便唱起了高亢清亮的民歌——他們當地人叫做花兒,來呼喚那隻已經斃命分屍的羊,其結果可想而知,在營房裏轉遍了,還是找不著,牧羊人隻得道聲謝,悻悻的走了。
這樣接連弄了七八次,雖說當地人憨厚,可也吃一虧長一智,漸漸都不到天簌海附近放牧了。
但老趙排長吃羊肉已經成了癮,見沒有了送貨上門的,還是死性不改,帶著老趙等幾個新兵蛋子到處去偷羊。
老趙說到這兒,臉上有些愧色,歎道,“那時候真是年輕不懂事,以為跟著排長幹什麼都是對的,後來我了解到,一頭羊夠青湖當地一個孩子整年的吃喝拉撒後,那是把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