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目光犀利,還未話,卻聽一個聲音道:“達奚大人此言差矣!”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到話之人正是剛剛被齊寧提拔為秋審處司審的韋禦江,隻見韋禦江神情肅然,上前一步道:“達奚大人,朝廷設六部衙門,各部互相協同,但卻各有職責。如今是刑部內務,按照朝廷的律法,若是六部各司有官員觸犯刑律,自有各部主官向皇上請旨懲處,其他各部不得越權幹涉。”
韋禦江這番話出來,不少人微微色變,心想這姓韋的還真是膽大包,這番話不就是明擺著職責達奚衝不該讓鎮國公卷入刑部之事,一下子等若是得罪了達奚衝和鎮國公兩人。
達奚衝是刑部左侍郎,也算是高官,更是韋禦江的上官,而鎮國公更是當朝首輔,韋禦江如今就算是秋審處司審,這兩人想要搞掉韋禦江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果然,達奚衝臉色一沉,冷聲道:“韋禦江,這裏豈有你話的地方?滾下去!”
“卑職......隻是按照朝廷律法話。”韋禦江恭敬道:“達奚大人,部堂大人要罷免官員,應該向皇上上折子,並不需要向鎮國公商議。”
“姓韋的,你好大膽子。”那一群跪在達奚衝身後的官員聽齊寧要罷免他們的官職,都是魂飛魄散,等得達奚衝出麵為他們話,一個個頓時便來了精神,底氣也狀了起來,一名身材肥胖的官員竟是抬手指著韋禦江厲喝道:“鎮國公是先帝托孤大臣,當朝首輔,你竟敢在這裏褻瀆鎮國公,鎮國公協理皇上處理朝政,刑部的事情,鎮國公如何不能過問?”
此人一話,其他人更是氣焰上來,有人緊跟著道:“韋禦江,你剛剛被提拔,就在這裏耀武揚威,嘿嘿,果然是人得誌。”
“怎麼,急著立功是不是?”又一人冷笑道:“刑部衙門大官員都在這裏,你狗屁一樣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話?”
一時間眾人都將矛頭指向韋禦江,話也是越來越難聽。
齊寧冷眼旁觀,並不立刻話,他心知肚明,這幫人無非是在指桑罵槐,明麵是衝著韋禦江,但真正的矛頭卻是指向自己,而這幫人的底氣,看似是來自達奚衝,實際上卻是來自就於鎮國公司馬嵐。
毫無疑問,達奚衝顯然已經投靠到司馬嵐的門下,司馬嵐在皇陵之變後,立刻收攏達奚衝成為司馬家的勢力,自然是準備以此人為突破,讓司馬家的勢力迅速滲透進入道刑部衙門之中。
雖然錢饒順在皇陵之變前就暗中與司馬家私通款曲,但當時刑部畢竟還是在淮南王的勢力範圍之內,司馬家雖然收買了錢饒順,但一直都不曾真正染指進入刑部衙門,淮南王垮台後,司馬家當然不可能放過將勢力滲入刑部的機會。
齊寧深知在這刑部衙門之中,以達奚衝為首的一股勢力已經成為了司馬家的走狗,今日這幫人抬出司馬嵐,就是想要讓齊寧對司馬家心存忌憚,不敢輕舉妄動,而自己如果今日不能處理好,無法在刑部建立絕對的權威,那麼自己此後再想控製住刑部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齊寧一直不話,那些官員還真以為抬出了司馬家鎮住了齊寧,聲音更是大得很,甚至已經有人對韋禦江大聲辱罵,韋禦江臉色冷峻,卻依然挺直而立。
達奚衝抬起一隻手來,眾人的聲音才平息下去,達奚衝眼中不無得意之色,大聲道:“侯爺,如果你草率罷免了這些官員,導致刑部無法正常辦差,甚至令淮南王一案無法繼續徹查下去,那麼朝廷追究起來,到底是咱們這些人擔責,還是侯爺擔責?還請侯爺三思。”
齊寧微微一笑,道:“鎮國公是首輔,協理朝政,如果朝廷有旨意下來,需要刑部辦差,刑部當然應該就國事與鎮國公商議一番。”
韋禦江臉色微沉,便是褚明衛也微皺眉頭,達奚衝卻是笑道:“侯爺能夠從善如流,令人欽佩。”
其他官員也以為齊寧這話是向司馬家的勢力妥協,心思各異,有人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司馬家權傾朝野,錦衣齊家自然不敢真的與司馬家爭鬥到底,否則隻怕就是下一個淮南王,亦有人心中失望,暗想還以為錦衣候爺當真雷厲風行,誰知道達奚衝將司馬家抬出來,侯爺就瞬間軟下去。
更有人心中疑惑,暗想在皇陵之變的時候,錦衣候就與司馬家針鋒相對,而皇帝大婚當日,司馬家更是因為錦衣候顏麵俱失,朝中隱隱已經形成司馬家與錦衣齊家針鋒相對的局麵,怎地今日達奚衝一提到司馬家,這侯爺就服了軟,其中隻怕另有蹊蹺。
“韋禦江,你來告訴本官,刑部辦差,其他五部衙門能否幹涉?”齊寧轉視神情凝重的韋禦江。
韋禦江恭敬道:“回稟部堂大人,刑部自有刑部的章程,莫其他五部衙門,任何衙門都無權幹涉刑部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