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大婚,前來恭賀參加喜宴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數,好在護國公府足夠寬敞,總共是擺了上百桌,這些宴席都是齊家五爺來安排,那些朝中重臣自然是坐在內廳的雅座,按照官職高低,所坐的位置自然也都是大有講究。
眾官員也都熟悉這套規矩,等到座位安排好,色都已經暗下來。
齊家的族人和府裏的下人們自然是忙前忙後,招呼客人,段滄海唯恐這種時候會有不軌之人前來破壞,率人在國公府四周戒備,保護賓客們的安全,虎神營的薛翎風也是前來參加喜宴,為保萬無一失,也是調了人馬在國公府四周巡邏。
酒席之間,觥籌交錯,眾人談笑風生,倒也是一片喜氣洋洋。
齊寧作為國公府的主人,又是新郎官,少不得在各席之間敬酒,他酒量其實也不高,眾人也知道國公這一圈敬下來,莫今晚洞房,隻怕連走路都成問題,所以也都體諒,隻讓齊寧少飲,但就算如此,十幾桌下來,齊寧也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到得薛翎風這一桌,大都是武將,便是黑刀營的瞿彥之也是過來參加喜宴,武將喝酒卻是十分幹脆,齊寧剛一端杯,武將拿起酒碗,仰首一幹二淨,齊寧心中叫苦,他知道和那些文官還有得講究,但是這幫武人直來直去,人家一碗酒下肚,你若隻是喝上一口,難免會讓人覺得瞧不起。
他猛地想到自己體內的勁氣充沛,飲下三杯酒後,薛翎風大笑著請齊寧吃上幾口菜緩上一緩,齊寧坐下之後,一隻手放在下麵,和眾人笑之間,卻暗地裏用勁氣將酒水從手脈逼出去,本來隻是想試一試能不能成,誰知道竟然十分順暢,酒精順著手指逼出,在座眾人一無所知,隻片刻間,齊寧那幾分酒意漸漸消去,整個人卻是感覺清醒許多。
齊寧心下大是欣喜,暗想有此手段,今晚就算敬上幾圈隻怕也安然無恙。
便在此時,眼角餘光卻瞧見不遠處的情形,隻見到靠近角落有一桌酒席,卻正是陳牧寬、朱雨辰那幫巨賈子弟,他知道這是袁榮按照自己的囑咐,將那幾人請了過來,不過這幾人隻是商賈,地位卑賤,今日在場的都是朝中的官員,任何一人拎出來都足以踩上那幾人一頭,所以安排的坐席十分的偏遠。
他知道這也是按照地位高低安排坐席,雖然他並不在意誰高誰低,但入鄉隨俗,若是自己壞了規矩,難免會讓不少人心中不痛快,見到那幾人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邊,場麵著實有些尷尬,正想著過去,卻見到魏塘瓷器的大少爺陳牧寬忽然站起身來,手裏拿著一隻酒壺,另一隻手端著酒杯,走到鄰桌,向鄰桌那幾名官員含笑了幾句什麼,然後將酒壺放下,雙手端杯,似乎是向那幾名官員敬酒。
能坐在陳牧寬旁邊的那幾名官員,地位自然也不會高到哪裏去,但是卻無一人看陳牧寬一眼,都是自己有有笑,將陳牧寬晾在一邊,陳牧寬一杯酒飲盡,將杯底給那些官員看,也無一人瞥上一眼,竟是沒有給陳牧寬一點點顏麵。
齊寧微皺眉頭,陳牧寬見到眾人不理會,很有些尷尬,神情黯然,拿起那壺酒,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齊寧遠遠瞧過去,見到朱雨辰等人臉色也顯出憤怒之色,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齊寧心知陳牧寬等人想必是商量了一番,桌上太過冷清,想要過去向人敬酒,活躍一些氣氛,誰知道竟是自取其辱。
陳牧寬等人的秉性,齊寧雖然了解不深,但卻也與這幾人有過接觸,雖然都是富賈子弟,但這些人做事卻也頗為講究,而且恩怨分明,反倒是在場的許多官員,朝三暮四,牆頭草一般,反倒是讓齊寧打心眼裏瞧不上。
薛翎風瞧見齊寧所見情景,心知肚明,忽見到齊寧起身來,徑自向那邊走過去。
袁榮交友廣闊,雖然並無官身,但他祖父是禮部尚書,父親也在禮部當差,而且和齊寧私交甚密,所以安排酒席之時,袁榮的座位不低,並不在陳牧寬這邊。
陳牧寬幾人正自黯然,忽聽一個聲音笑道:“幾位少東家,菜肴可合口味?”
三人循聲看去,隻見到齊寧端著酒杯走過來,三人都是一驚,紛紛站起身來,齊寧卻是按按手掌,示意三人坐下,三人麵麵相覷,卻哪裏敢坐下去。
齊寧卻是一屁股在陳牧寬身邊坐下,拍了拍陳牧寬肩頭,含笑道:“陳公子,咱們可有日子沒見了,前幾日還在想著幾位事情繁忙,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過來,今日看到三位都在這裏,心中很是歡喜,來來來,將酒都滿上。”
陳牧寬剛才敬酒之時,旁邊那桌官員卻是理也不理,這時候瞧見齊寧竟然親自過去敬酒,一個個目瞪口呆。
這些官員落座之後,自然是不認識陳牧寬等人,但今日在國公府參加喜宴,非富則貴,自然是問詢一番,得知陳牧寬幾人是商賈出身,心裏便瞧不上,他們倒不覺得這幾名商賈與國公有什麼瓜葛,而是想到齊族有不少人在京城經營鋪子,或許隻是齊族的生意夥伴,為了討好護國公這才前來參加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