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過得幸福,自認為我的生活完美無缺——看到別人家的哀苦殘破的命,我心裏不是滋味。
這一天下午,我沒有午睡,我吩咐家裏的傭人們,把張燈結彩的那些紅綢都給卸下來——芽芽的兩個小婢女訝異地問我:“夫人,這是做什麼?不是將軍吩咐掛的嗎?”
我笑道:“沒事……他隻是一時覺得好玩,害大家白忙一場了,扯了吧……”
如果昨天我們沒有遇見容員外,這些大紅喜字和彩帶絕對有它們獨特的意義……可是命運又轉過來和我們開了一個玩笑。
我相信,景壽不是無情的人,他會救音嘉……
有得必有失。
那麼……眼前的這些喜氣紅色,是多餘的。
用過了晚膳,夜深了,我遣走了婢女,獨自坐在大廳裏等他。
景壽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他抬眼一見坐在黑暗裏的我,他吼了起來:“你幹什麼?!”
“我……等你……”我被他嚇到了。
景壽二話不說,解開他身後的披風直接走來兜在我身上,手一攬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等我幹什麼?”才走了兩步,那雙在黑暗裏也看得清晰的綠眼睛突然環顧著四周,景壽詫異地問我,“那些彩帶呢?”
“我吩咐下人扯了……”
“你……”
我抬眸看著他的凝重臉色,反問他:“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啞聲,抱著我往我們那屋子走——
夜裏,很靜。
萬籟俱寂的時候,景壽自己跑去後院打了一盆熱水,伺候著我洗腳。
他不說話,卻在用他的實際行動來恕罪。
“阿壽,我沒怪你——你不說,難道我就猜不到嗎?”我彎身,撫著他鬢角的發,我問他,“王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