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翼曾聽林建楠介紹過,蔡雄的林道在周邊五百裏內難尋對手。
掌握了林道,就等於在樹木茂盛的密林中稱王稱帝了。
這是一大誘惑,修行之人誰不想擁有難以越的無上權勢呢?可是,如同蔡雄所講,他的子孫後代都沒能掌握林道的精髓,就連看著賦不錯而收納的愛徒,也最終沒能踏入林道的門檻。
這很是明問題:修行林道並不簡單,估計很有難度。
正如修行界的常識,世間沒有東西是不變化的。在常人眼中萬古恒在高山和闊海,也在以難以察覺的度趨於消亡和孕育,更別提十年可成的樹木了。
樹木的變化甚至遠人類的演變。在變化中尋找永恒的存在,這本就是難比登的考驗。
被人青睞,雲翼是感到慶幸的。但前景的不可預測,讓他心憂,不得不猶豫。美景固然賞心悅目,但僅存於幻想中,不能親眼目睹,這就可悲了。
他對掌握林道並無信心,尤其是眼下對陣法並不嫻熟的狀態下。
所以,他看向蔡雄的眼神有些愧疚,“老爺子,多謝您的賞識和信賴,我對林道的確很感興趣,隻是眼下時機並不成熟,我沒法承受您的厚愛。”
至於‘見諒’之言,他沒講。一個老人在預知自己大限即將臨近之際,偶遇佳徒,卻無緣師徒之實,任誰都會心傷。任何言語都沒法治愈心中的悲淒和傷痛。
蔡雄看著雲翼輕歎了口氣,“咱們爺倆素昧平生,是我太操之過急,你倒也無須自責。”
完這話,他臉上掛上了笑容,指著林間滿是傷疤的樹木,道:“我聽你運用的符道很奇特,有沒有興趣給老頭子演示一下?我現在就讓人給他備水。”
雲翼聽著這話,不由暗自嘀咕,這才是正規流程啊。你都不知道我會點啥,上來就收徒之事,也未免太過草率了。
蔡雄已然側身看向了等待一側的仆從。
他剛要下令,雲翼擺著手拒絕了,“老爺子,昨晚的較量限定太多,我不得已才另行它策,實則,我哪用得著冰疙瘩啊,我隨手就能來。”
蔡雄滿臉異色的看向他,“此話當真,快展示一下?”
雲翼對秘紋術的掌控已嫻熟的如臂使指,想來就來。他揮起雙手十指,在空氣中一通比劃。不明真相之人,定然會以為他是聾啞之輩。
但看在蔡雄的眼中,這不啻於晴霹靂。他看的驚呆了,呼吸變的粗重,臉頰也漲的通紅,如喝了陳年佳釀。
雲翼專注的催著秘紋,無暇去理會蔡雄的反應。在繪製完最後一道秘紋後,他收了手,但林間卻是陡然驚變。
一道地而生的巨型刀刃,劃破夜幕,貼著地皮嗖的從樹木的根部掃了過去。刹那間蔓延出二十餘丈,陡然消散,似乎從未出現。但緊隨而來的嘩啦聲和哢哢作響聲,證實了秘紋術曾經出現過。
二十丈方圓內的樹木嘁哩喀喳,相繼的倒地了,驚起了無數棲息的鳥雀。鳴叫聲吵成一片。
蔡雄的仆從看著狼藉的山林,驚的目瞪口呆。
蔡雄看著那片山林,無聲的笑了,兩串濁淚從臉頰上流到下巴,滴落在衣服上。
雲翼看著自己的成果,很滿意的點頭。在以前,他施展秘紋術,威力並不強,但昨晚的較量給了他觸動。布置秘紋,既可單一催,也可組合引爆。隻要掌握好度和火候,秘紋的威力一定會互相疊加,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眼前的景象就是實證。
雲翼看向了蔡雄,想聽聽他的評價,卻見蔡雄盯著自己,眼神中的意味很莫名,像是驚喜,又像是失落,還帶著躊躇難定,複雜之意,難以言表。
“前輩……”雲翼剛想關心一下他的狀況,就見蔡雄輕輕擺手,“你且去吧,我乏了,就不送你了。”
他的態度轉變之迅捷,讓雲翼一時間難以適應。恭敬的道聲別,他忙下了山,趕向了巡林鎮。
回去的途中,雲翼不禁猜想,是不是自己的舉動勾起了蔡雄的傷心事,讓他對自己新生了反感?應該是這樣,這些高人的心思真難揣測。
南山坡上,蔡雄快步走到了樹樁前,仔細的觀察起斷茬,很平整,很光滑,如刀劍迅斬過。數百棵樹均是如此,先前攻擊之威當有多強呢?
他沉思著笑了起來,視線轉向了雲翼離開的方向,輕聲道:“他來自問宗吧?”
仆從忙接話,“是問宗剛入門的黃級弟子。”
蔡雄點頭,道:“告知武老大一聲,就這是我相中的愛徒,讓他傾力培養。所需任何花銷,我來承擔。”
“是!”仆從應下,急匆匆走開了。
雲翼回到客棧時,林建楠和馮蠻童並沒睡下。見他回來,將他招到了房內。不等二人開口詢問,他先毫無隱瞞的講了蔡雄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