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刮得大風把掉落在院壩上的樹葉都灌進堂屋裏麵來了,我跑去關大門的時候大風裏麵夾著細沙子,吹的我睜不開眼睛,三月的天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風會這麼寒冷,吹在臉上就跟被刀刮的一樣,割的臉生疼。我好不容易才把大門關上。
那天晚上屋後麵的樹林吹的嘩啦嘩啦的響,還能隱隱聽到樹木斷裂的聲音。奶奶家的屋子很破爛,四麵通風,雖然大門關上了,但是風太大,還是把掛在木板上的鍋子吹落下來,砸在了地麵上。發出砰的一聲響。真名大的風,吹的整個棚子都好像在搖晃,我心裏也有點害怕,除了害怕屋子會突然垮掉外,更加害怕會下大雨。
每到下大雨的時候,屋裏就到處都會漏水。不得不用家裏的盆子和臉盆接水,整個屋裏也都潮濕的不成樣子。不過索性,今天晚上除了讓人感覺特別寒冷外,並沒有如我想的那樣下起大雨。
但在半夜,我已經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二叔從外麵來敲門了,他拿著老式的電池手電筒,發出昏黃的光線,縮著身子,外麵下起了雪。而且風很多,三月下雪,在大澗溝子村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天太古怪了,風雪交加,外麵寒冷的不行。
“二丫,你奶奶還在睡著的吧?”我開門,二叔拿著手電筒,縮著身子問道。
“嗯,奶奶在裏屋。”我偏過頭看了一眼,裏屋很暗!沒有任何動靜,奶奶應該是睡著了。
“算了。”二叔不想在這個時候叫醒年事已高的奶奶,尤其是這麼冷的天,就對我說:“二丫,走。去二叔家。”
二叔拉著我出了大門,又小心翼翼的把門給關上,走在路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手電筒的光照在白豈豈的雪上反射出熒光,看不太清楚路。
去了二叔家,我才知道是為了什麼。
韓瞎子躺在床上,蓋著泛舊破補丁的被子,那床頭的舊櫃子上放著煤油燈,散發出來的微弱光亮照射在韓瞎子那張蒼白而消瘦的臉頰上。
他一下子,比白天蒼老了很多。看的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嬸嬸燒了點溫熱的水,裝在汽酒瓶裏麵放在韓瞎子腳邊捂腳。韓瞎子什麼話也沒說,偶爾還激烈的咳嗽。
邪氣發作了!?
我猜到了,是韓瞎子的那雙眼睛裏麵,陰靈鬼瞳開啟看到的那濃鬱的黑氣,韓瞎子救了我,趁著他虛弱的時候,那些邪氣在不停順著血液擴散到全身,雖然他的眼睛那股濃鬱的邪氣變淡了,但擴散到全身,韓瞎子肯定無法堅持多久。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這點,所以白天才會對我說那麼多話,把很多知道的都說給我聽,或許,他心裏也知道,其實。我根本記不住那麼多。
“丫頭來了?”韓瞎子眼睛看不到,但聽覺和嗅覺敏銳的出奇,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法瞞過她,韓瞎子平時不喜歡叫我二丫,一般都會叫丫頭。
說完,韓瞎子又咳嗽了幾聲,隨後叫二叔和嬸嬸出去了。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我並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韓瞎子,他的年紀,足夠我叫一聲爺爺,礙於禮貌,見麵了也該叫老人家。可這些,我都沒法叫出口,不知道為什麼。韓瞎子立坐起來,我走過去,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
“丫頭,你知道南山麼?”韓瞎子似在追憶。呢喃一聲。
我從小都沒有出過村子,哪裏會知道什麼南山,我對韓瞎子搖了搖頭,他見到我半點沒說話,對我說:“韓家九代,一代開山,二代立派,三代最強,四代之後,代代消弱。九代,是韓家的祖師爺,他就住在南山之上。”
韓瞎子歎息一聲:“可惜,我這眼瞎之人,一輩子也上不了南山。”
“他……他叫什麼?”我問出了這個讓自己好奇的問題,但說完的瞬間,我才知道多麼不禮貌。
“他排名第三,所以,就叫韓山!所居的山,稱南山。”
我沒發明白韓瞎子對南山的渴望,但說到韓山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裏卻微微一緊。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韓瞎子對我嘮叨了很久,不停的咳嗽,我感到他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我說叫村裏的王大夫過來,韓瞎子最後拒絕了。
“我這一大把老骨頭,如今身體啥狀況!自個心裏知道。你找村裏的大夫,根本就治不好!我這病,除非那血靈芝,不然無法救活。這不是病……”
韓瞎子歎道,他自己清楚,是眼睛裏麵的那些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