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牛長生的母親覺得蘭荷蓮的屍體在自家大門口會惹閑話，叫牛長生挖個坑就隨便埋了。這個事處理肯定花了不少時間。甚至都沒有通知蘭荷蓮的娘家人。
但在把蘭荷蓮下葬後不久，牛長生的新媳婦也到了臨盆的日子，整整的折騰了一個晚上，牛長生和自個母親一宿都在著急的等待著，一直到第二天天快要亮的時候，接生婆終於從屋裏走出來。隻是麵色有些尷尬，問話也不說。
等牛長生娘倆進屋子就看到了用被單裹住的小孩，卷縮在一起，全身冰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不哭也不鬧，那赫然就是一個死嬰。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蜷縮在一起的這個死嬰的瞬間，就讓牛直樹猛然間想到了不久前凍死在大門口的妻子，也是冷冰冰的。也是這樣蜷縮著的。牛長生的母親抱著死嬰呆立了半天，看著嬰兒沒有睜開的眼睛，竟然鬼使神差的用手去碰。
當時看到這種舉動，那上了年紀的接生婆就變了臉色，連忙說道：“不要動。”
但還是晚了，牛長生的母親就讓用手打開了死嬰的眼皮子，讓那稚嫩的小臉上，原本沒有長出眼睛的地方，有了一絲裂縫，當時僅僅隻是看了一眼，牛長生的母親就驚叫了一聲，把抱在手裏的死嬰扔在了地上。
那接生婆把孩子重新從地上抱起來，問牛長生的母親看到了什麼，當時的她並沒有說話，愣了好久之後嘴裏才輕聲的嘀咕：“洞，黑洞……”
接生婆搖頭歎息，最後離開的時候，隻是簡單的交代：“這孩子溺死腹中。有很多忌諱，他原本渴望來到這個世界上。而眼睛，是記住這個世界上一切的根源。”
原本那接生婆還想多說什麼，但是很顯然，後麵的話她也覺得沒有必要說下去了，隻是最終離開的時候，看了牛長生母親一樣，嘴裏輕聲念叨著什麼，漸漸地走遠了。
而怪事，也就是那麼發生了，從那天以後，牛長生的母親就經常半夜驚醒，身體也一天天的虛弱下去，神情也變得疑神疑鬼起來，牛長生問母親，她嘴裏總是驚恐的說著兩個字：“眼睛。”
有一雙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什麼地方的眼睛，在盯著她，在牛長生母親的身後，即使她猛然間轉過身子，可是她永遠也拜托不了，那雙眼睛，依然還是在她的背後，就靜靜地盯著。原本一個體形肥胖的老婦，短短的半個月就瘦的不成樣子，一直到牛長生的母親精力憔悴，去照鏡子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自己背上，趴著一個嬰兒，那兩隻細縫的小眼睛，就好像是黑洞一樣，可以吞噬人的靈魂，在靜靜的看著照鏡子的自己。
這些，牛長生不知道了，因為那天以後，她的母親就徹底瘋掉了。整個圍著整個屋子大喊大叫，這或許，也是上天給她的懲罰，沒過一些日子就死了。牛長生母親死了以後，家裏就隻剩下了自己和媳婦，而牛長生的家境，也遠不如以往，這樣不到半年，那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媳婦，就幾乎花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而且最後還跟村子裏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跑了，帶走了家裏幾乎所有能帶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