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初,專案組的工作忙碌而有序的開展著。龍劍和陶炎知道,這個春節恐怕又不能和家人團圓了。
楊濤被“雙規”以後,和專案組的同誌兜圈子,在常樂樂的事情上拒不承認二人有不正當關係,當龍劍向他出示有關的照片時,他才承認二人是通奸但否認是包二奶。龍劍根據他的秘書鄭維和司機王凱提供的情況,終於查出常樂樂在省城某高檔小區有一套房子,房款和裝修不少於五十萬,她一個才工作不久的女孩子,工資不到二千元,家裏又在貧困山區,根本沒有能力買得起這樣的房子。當這些證據出示給楊濤看時,楊濤傻眼了,撒謊說自己不知道這事。龍劍見他抵賴時,手不停地揩鼻子,眼睛不敢看自己,便斷定楊濤在撒謊,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科學家找出撒謊的二十餘種特征:擦鼻子、口吃、清喉嚨、避免凝視、較少眨眼睛、喝水多、咽喉液多、講話愛出錯以及否認自己說謊。人講假話時,鼻子的勃起肌便會充血腫脹,腫脹後的鼻子跟著就會發癢,迫使撒謊者搔癢、擦鼻摸鼻。克林頓作證時一分種之內摸了二十六次鼻子。
龍劍決定對楊濤采用測謊技術,果然,楊濤的脈搏及各項技術指標均不過關,他確實從始至終都在說謊。做完這一切,楊濤對龍劍說:“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吧,濱江那邊的工作離不開我。”
龍劍冷笑了笑,說:“放你走?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除非你把自己的問題交待清楚。像你這樣敷衍塞責、虛與委蛇恐怕是不可能的,至於濱江工作的事,已經有人替你負責了。”
“你們這樣做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法律嗎?請找出依據來。”楊濤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他覺得自己一定不能矮了氣焰,沒有底氣也要裝出底氣來,隻有這樣才能給自己爭取時間,黎秋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即便他不來救自己,這個時候自己也要救自己。
龍劍搖了搖頭,心想貪官都是這個德性,不見棺材不落淚。說:“我們是按黨的政策辦事的,‘雙規’是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待清楚問題,什麼時候交待清楚什麼時候才能結案,現在你沒有交待清楚所以不能放你走。”
楊濤氣急敗壞地說:“這麼說你們紀委的權力比法律還大?你們想關我到什麼時候就關我到什麼時候?”
龍劍凝視著楊濤,說:“這是兩碼事,組織措施和法律措施是不同的。每一個共產黨員都要對黨忠誠、襟懷坦白,請你到賓館來就是要你配合調查有關問題,隻有說清楚了就可以根據情況決定怎麼處理。”
楊濤作為縣委書記,對這些政策是了解的,他知道一旦說出來,輕則紀律處分,重則移送司法機關追究責任。電視新聞上常有這麼一條消息:“中央決定對某某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其所犯經濟問題移送司法機關處理”。現在光憑包二奶這一條就可以“雙開”,想到這楊濤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決定孤注一擲,一條道走到黑,歇斯底裏地說:“我沒有什麼可交待的,你們看著辦吧。”
龍劍從賓館出來,遇上陶炎,他剛從濱江那邊過來。“一路辛苦了,走,咱們找個地方吃點夜宵,邊吃邊談。”
時值午夜,街上的車輛和行人明顯地稀少了,從四處閃爍的燈箱廣告來看,年味越來越濃了。
行不多遠,兩人就來到一處小飯館,臨街放著幾張桌子,幾個人在那喝酒,吆三喝四的絲毫不顧忌別人,這就是中國人的陋習。
“老板,有包間嗎?”龍劍問。
“有,二位裏麵請。”老板見來了客人,笑容滿麵的招呼。
“好咧,給我炒幾個菜,來一瓶二鍋頭。”龍劍邊說邊和陶炎進到裏麵。
“你這次到濱江去有什麼收獲?”龍劍待陶炎坐下,迫不及待地問。
“收獲很大,程浩同誌到濱江開了個四大班子聯席會議,會上通報了楊濤的情況,要求與會人員要引以為戒,有問題的主動向組織交待爭取寬大處理。會後玉順同誌找每個副縣級以上幹部談話,從談話中我們又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這下楊濤可跑不了。更為關鍵的是,我們以前多次查處未果的老對手黎秋這次又被牽扯進來,許多幹部反映楊濤是他的幹兒子。”陶炎的神情很興奮,就像獵手發現了獵物一樣。
龍劍高興地說:“好,我們省紀委接到對黎秋的舉報也不少,但每次他都像泥鰍一樣漏網而逃,黨中央和國務院加大了反腐敗鬥爭的力度,貪官們也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也在研究我們,時刻保持著警惕,現在黎秋退下來了,或許正是他思想上鬆懈的時候,這時候我們給他個突然襲擊,說不定就能抓住這條大泥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