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等一會他就去收拾些行李南下避禍去,父皇母後交代的什麼狗屁事情,他大爺的都去見鬼去吧。最近真是諸事不順。也不曉得是不是上官小子觸了他的黴頭,自打是遇到了他,他這平順的人生就出現了好幾塊絆腳石頭。他就當是南下散散心,沒錯,是散心,不是逃跑。
打定主意,延蕭一路哼著小曲走出皇宮,坐上了自家的那頭招搖的白駒,這是他近日裏新收的上等良駒,性子溫順深得他心。但延蕭對於騎馬還不熟練,還需要有個馬夫在前頭牽著馬,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騎馬的好心情。真是一匹好馬,說不定明日走的時候可以帶著它一同遊山玩水,延蕭摸了摸馬頭,與馬夫道:“來呀,打道回府。”
延蕭的王府雖然是在靠近皇宮的那片繁華之地,但延蕭素來喜熱鬧,從宮中出來,大多都喜歡到集市裏麵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事兒。馬夫深知自家王爺的秉性,吆喝著馬兒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集市裏麵騎快馬容易撞到人,延蕭不急不緩地來到集市門口,他就讓馬夫牽著馬,自己慢慢地踱步,從東市走到西市,再從湖邊繞回到東市的路口上騎馬回府。這是他慣走的路線,擺了擺手,馬夫立即牽著馬往市的路口走去,把空餘的時間留給延蕭。
延蕭雙手背後,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一攤一攤細細地看。天色尚早,他也不急著回府用餐,府裏的大小事務都有管家管著,沒有什麼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情。大哥二哥倒是看的明白,說到底他就是閑人一個。每天都有著數不清的空閑時間可以拿來消磨。明日他就去江南瀟灑了,今日就好好地在這鬧市裏逛一逛,畢竟會有一段時間不回來了。
延蕭眯著眼,一臉地笑盈盈。
不知道是不是太小被父皇攆出宮門,延蕭特別喜歡人多的地方,看著那麼多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話,他的心裏就有種莫名的安定。
不少小販差不多都天天看到延蕭,也自知此人是當今欹猷王朝尊尊貴貴的蕭王爺。在老百姓眼中,什麼是王爺?就是那種從裏到外都鑲滿了銀子,滿身貴氣的人,那就是王爺。而眼前的這位主子隻要是看到稀罕物,就喜歡掏錢,出手闊綽,簡直就是個散財童子啊。他們紛紛招呼著延蕭到自己的攤前頭看看,希望這位金主兒相中點什麼。
“喲,這不是昱蕭王爺麼?掌櫃的剛才還說好些天沒見著您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來了。我們可是天天都盼著您來呢。您的雅座小的天天讓人打掃幹淨了給您備著呢。”漱賓齋門口,在門口招攬著客人的店小二眼尖,老遠就看到了延蕭,立刻熱絡地迎到了延蕭的身邊,將延蕭從一群攤販的手中“爭奪”了過來。這可是個豪爽的主啊,每次他來店裏頭,給的賞銀就夠他幾個月的工錢了,比起其他的達官顯貴,這麼一條大魚就是有點小孩子脾氣,他又怎麼能如此輕易地放過這條大魚呢。
“嗯?”延蕭停下了腳步,往淑賓齋的樓上望去,這家的茶點倒是不錯的,明天就要舟車勞頓了,倒是可以在他們家打包些吃食,也好路上解解饞。延蕭停駐了腳步,對著店小二揮了揮手,店小二會意,急忙地將自己的耳朵湊了上去,一臉討好的笑容。
不過那個上官小子也喜歡這家的茶點,今天他提到上官家就有氣,他可不想等會吃個點心,喝杯茶都被上官那臭小子打攪到。先跟店小二問清楚了再說,“那個上官家的來了沒?”
“上官家的?哦——王爺您說的是上官學士?!也不知道怎麼得,上官學士蠻久沒上我們小店了。不像王爺您,常來照顧我們的生意呢。”店小二笑嘻嘻地說道,他可是個明眼人,每次見王爺對著上官學士都沒有什麼好臉色,想必兩個人是不和睦的,既然是不和睦的人,肯定是不想看到對方的咯。店小二一邊回答著延蕭的話,一邊將延蕭往店裏麵迎,生怕延蕭下一瞬改變了心思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大忙人,我是閑人一個了?”原本還是跟著店小二的腳步停滯了下來,延蕭擺起他的娃娃臉。今個兒太多人暗示自己是個閑人了,現如今連個店小二都要暗喻自己是個大閑人了嗎。延蕭不由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笑意全無。
店小二被延蕭這突然的變臉唬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好歹也是他們店裏的金牌店小二,不是他自誇,若是他是故姑娘,他一定要去青樓裏頭,那他肯定是個數一數二的頭牌解花語啊,銀子滾滾來 。一眼就瞧出了延蕭的鬱晦,店小二捂嘴輕聲說道, “王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小的的意思是——再忙的人也要空閑點時間來放鬆放鬆呀,王爺雖說不是日理萬機,但每日都來集市體察民情,觀測民意,這不也是在做事麼……再者說了,做人每天都將自己忙得跟陀螺似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呀,嘻嘻,這隻是小人的拙見,王爺您覺得對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