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未問起,若璃才想到自己剛才一時緊張,竟然將東方漠撇在了腦後。回以一個歉意的笑容,若璃替他倆相互介紹。
“原來是末大人,久仰大名。”東方漠拱了拱手,率先示好,他是官,自己是民,說起來,是該自己主動些才好。
“既然是若璃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東方坐吧。”末未收回了自己鼻孔看人的姿態,傲嬌地張了張尊口。也不管別人久仰的大名是好名聲還是壞名聲,反正不相幹的人,末未絲毫不在乎。
“不過是一個辭了官的人,憑什麼這麼囂張!”王芸在東方漠身後小聲低呼。
“咦,是哪來的野丫頭這麼沒規沒矩,我可沒邀你一同入席。”末未單手扶額,另一隻手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狹長的黑眸轉向正要入座的王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末未的聲音偏大,這讓大堂裏的所有人都側目看向王芸,零散的唏噓聲此起彼伏。
王芸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半彎著腰,貝齒緊咬著,索性的是現在並不是晌午,酒樓裏頭的食客並不多,但王芸在傲龍堡是何等嬌貴,哪有受過這等氣,王芸又羞又恨,右手摸向腰側的軟鞭,但一旁的方和在東方漠的示意下,急忙跨步上前,手臂一伸,看似無意地輕彈了一下王芸的右肘。
王芸隻覺得右手發麻,連抽軟鞭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一時氣惱,王芸左手抱住右手手肘,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劃向末未。但末未是什麼人,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就連周域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麵無波瀾,豈會被一個丫頭片子的眼神給嚇到了。這種眼神對他而言,簡直是無關痛癢啊。末未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這丫頭性子嬌橫,又喜歡這個東方漠,而這個東方漠麼,心裏一定是惦念著他家若璃。末未半垂眼瞼,掩住了別人可以窺視自己的心思,若璃同她一路,一定是受了她的不少氣。深邃的眸瞳中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末未斜嘴壞笑,再次抬眸,坦蕩蕩地回視王芸。
王芸在接到末未的視線後隻覺得渾身不自在。真是奇怪,這個人的穿著打扮來看,不過是有些錢罷了,為什麼她會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讀書人的注視下覺得頭皮發麻,甚至是手也不自覺得想要顫抖。
若璃瞧見這麼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姐吃了一個大癟,嘴角露出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她是顧忌王芸的麵子,才沒笑得太明顯,以免這個嬌小姐惱羞成怒。捉弄得差不多就好,嚇壞了人家,她可是賠不起的。末未是何許人也,他掌管著刑部,犯了錯的官員往往是見了他就要腿軟,這個涉世未深的江湖小姑娘,又怎麼懂他的一道眼神的殺傷力呢,這王芸好歹也是東方漠的客人,她這一身羅裙還是他的金子買來的,做人不能過河拆橋的。若璃好聲好氣地開口解釋:“王姑娘你坐,末兄隻是生性頑劣了些,並無惡意。”
生性頑劣了些,在若璃眼中,是這麼看待自己的?末未挑高了眉毛,不過比起皇城裏頭暗地裏私傳的對他的評價,那是中肯了許多麼。果真是……是自己人啊,他生性頑劣,也不見得吧。末未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這讓才入座的王芸又黑了臉,以為這難聽的笑聲又是衝著自己,她定睛一瞧,才發現,末未是自顧自地在那——賤笑。
“若璃,此番離家是打算去哪兒?”他本來料想若璃是去北疆的,所以才在此處坐等。
“我本想打算去北疆的。”若璃笑了笑,“但我現在發現江湖也挺有趣的,就打算四處看看。”
“若璃打算先跟我們去傲龍堡。”東方漠溫笑著插話。“若璃初入江湖,有人幫襯著總會好過一些。”
東方漠的話語一出,在場的幾人各有心思。方和伸手接菜碟的手一抖,差些讓菜碟掉到地上,他家公子在江湖上名聲顯赫,朋友遍布天下,卻從未聽過要幫襯過誰。公子對這上官若璃真的是上心了啊。
什麼傲龍堡,他是聽都未曾聽過的。還好他來得早,不然豈不是遇不到上若璃了。他家妹子果真是搶手,他才一會兒不看著就又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黃毛小子要來拐人。末未轉溜著眼眸子,“那她呢?”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一指,直勾勾地指向王芸。
“額?她怎麼了?”若璃不解。
“東方是你朋友,那她是哪路貨色?”末未對於自己不喜的人向來是惡語相加,全然不顧人家的麵色,哦,若是對方氣得麵紅耳赤,那正中他的下懷。他就是喜歡看著別人氣得渾身發顫,卻又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斷腕模樣。那種氣急敗壞的又無可奈何,對他來說,是一種極致的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