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準你死,不準你離我而去。我不管,你先前打飛了我,我的腿到現在還沒好全,我下半輩子都依靠在你的身上了。”瞧著蜷縮在地上的若璃的目光已經渙散了大半,延蕭又急又氣,“上官若璃,你要是敢就這麼離我而去了,本王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追著你!!你偷走了本王的心,你聽見沒有!我知道你就是我小時候的妮姐姐,我知道你背地裏幫我做的一切。我這個人迷糊散漫,你不在我身邊鞭策我,我會成為你最痛恨的紈絝子弟的。上官若璃你聽見沒有,你要是敢死,我就一定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紈絝子弟,自我放縱,沉淪成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你聽見沒!我才發覺自己的心意,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說到最後,延蕭再也止不住,埋頭在若璃的脖頸處痛哭起來。
哪有以作踐自己為要挾的。雖然瞧不清,但是她能感受到延蕭落在自己臉上的淚。原來,她也是想活下去的。就連幻想出來的延蕭都想讓自己活呢。就算是假的,她也心疼呐。
帶有涼意的手艱難地動了動,延蕭急忙止住了淚,卻不敢伸手去抱若璃,
一眼望去,若璃的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她的嘴唇上有著滲血的牙印,是她忍痛的時候留下的,最觸目驚心的是她右臂的肱骨自粉白的肉裏翻出,衣袍上的有些血跡已經凝固成黑紅色,露在外頭的手指尖腫成了先前的兩個般大小,紫黑色的指頭不能彎曲,一根根細微的血管清晰可見。還有其他一些他瞧不見的傷隱藏在血汙斑斑的衣袍下。他的手一觸到她,雖然沒聽到若璃呻吟,但若璃的眉峰緊緊蹙起,渾身都為之一顫。
延蕭的手顫抖著,自內衫裏抖出了一個小瓶子,取出了一顆丹藥,用嘴嚼碎了再喂到若璃的口中。這藥是臨行前三嫂交給他的,說是什麼神醫的保命丸,既讓他帶著以備不測。當時他還笑三嫂杞人憂天。既然是保命丸,那肯定能夠護住若璃的心脈吧。
若璃也起了求生的意識,困難地將藥丸含在嘴裏,苦澀的藥味混合著口水在喉間化開。她艱難地將藥汁吞咽下去。既然夢裏的延蕭想讓她活著,她就盡力而為吧。其實——她也不想死的呀。
延蕭守在若璃的身旁,之前的若璃隻有出的氣,少有進的氣,服了保命丸之後,呼吸雖然細微,但好歹是平穩了許多,延蕭高懸的心這才稍稍鬆懈。他小心地替若璃處理了一些他能處理的傷口。若璃的眼睛一直睜著,延蕭知道,若璃眼下全憑自己的一股意念支撐著,隻要她有了這個求生的意念。延蕭又一次伸手去探若璃的鼻息。若璃似乎知道延蕭的舉動,瞪著空洞的眼睛,幹的開裂的唇一動一動地,似乎在說些什麼。
再這樣下去,他還沒將若璃帶離這兒,若璃就已經渴死了。延蕭摸到了藏在自己身上的銀簪子,他輕笑,將簪子狠狠戳向自己的手腕。簪子的頭比較鈍,直到延蕭將簪子的頭戳到了自己的皮肉之中,才有血液滲出。延蕭咬牙,又將銀簪子拔了出來,濃稠的鮮血才從他的手腕處噴湧而出。
延蕭顧不得疼,舉著淌血的手腕放到若璃的嘴邊。
腥甜的血湧到若璃的嘴邊,若璃大口大口地吮吸起來。但沒吸幾口,若璃就將嘴巴閉得緊緊地,殷紅的鮮血自她的嘴角溢出。若璃就是不肯再咽下一口。這股腥甜的味道,她知道那是血啊,滾熱的鮮血趟過她的喉嚨,延蕭這是以血來喂她,她都是將死之人,不值得延蕭這樣啊。
“若璃,我知道你聽得到我在說什麼。你聽著,你必須養點力氣出來,我待會兒才能帶你離開這裏,你不肯喝我的血,是想讓我衝出外頭成群上百的毒物去給你汲水嗎?”延蕭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你不喝也沒關係!我就讓這血淌著,說不定不等屠百媚過來,我就先血流而盡死了。在皇城裏頭我讓你顏麵掃地,你恨極了我,一定巴不得我死了吧。”
瞧見若璃的嘴不在緊閉了,延蕭大喜地傾了傾手腕,道:“你多喝一些,多喝一些才有氣力,我們待會兒才好逃出這個鬼地方呢。”怎麼逃,其實延蕭的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外頭黑茫茫的,毒物又到處亂爬,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但他知道,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屠百媚來之前,讓若璃恢複些元氣。兩個人一起想,辦法會多一些。
血流的沒有之前那麼急了,延蕭又掏出銀簪子,狠狠地戳向自己的傷口,任由鮮血噴灑出來,延蕭才抖著手,將銀簪子收回到腰側,頭上已經冒起了一層薄薄的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