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
銀霜漫。
清冷的長街上,肖宇白衣黑,仗劍而行。
在他對麵,十數名拜月教徒圍成了半圓。
但這些專門培養出來的狂教徒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狂暴與凶殘,他們臉上出現的那心翼翼的神情不像是在包圍敵人,反而詭異得若正在被包圍一般!
原因很簡單——
在肖宇的腳下,兩具屍體倒伏在地上,喉間赭色的鮮血無聲流淌,在夜色中綻開兩朵濕漉漉的花兒。
這些拜月教徒既然能被派出來執行任務,顯然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沒一個是善茬,倘若對上普通人,完全可以一個打十個,可惜的是,他們選錯了對手,那兩具漸漸冰冷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短暫的僵持後,一聲蒼老的冷哼聲從黑暗中響起:
“……哼!”
這聲音仿佛兩片鐵塊在摩擦似的,刺耳難聽,暮氣沉沉,充滿了腐朽與陰冷的氣息。
那些本來為肖宇氣勢所攝的拜月教徒,聽了這聲音以後,頓時渾身一顫,沉默著衝了上來,給人的感覺就是聲音的主人更加可怖可畏!
“來得好。”肖宇長劍一挑,銀光乍閃,將一人擊得武器脫手。
卻在這時候,一股警兆突然浮現在他的心頭,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人神經刺痛,他想也不想地向側麵踏步退去。
淩波微步!
就見他身體忽然化作一道殘影,急橫掠。
當真應了那句:體弱飛鳧,飄忽若神。
在他離開的下一瞬,一把匕忽然鑽破黑暗,帶著一抹寒光,仿佛毒蛇探一般的向他刺來。
肖宇回過頭去,就見到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衣中的瘦人影,正將手中閃爍著幽蘭光芒的匕緩緩收回,那刃口的詭異光澤,顯然是淬了劇毒,不見血封侯,但中刀也絕不好過。
“居然還有刺客?”肖宇額頭冷汗微冒。
他剛才隻顧著罵對方是辣雞,卻沒有察覺到暗處居然躲藏了一名刺客,直至被對方摸到身邊,才堪堪反應過來,若不是那人攻擊的時候,氣機泄露,讓肖宇心生警覺,很可能就著了道兒!
一念及此,肖宇頭上不由冒出冷汗,冷汗之後,就是嚴肅與認真。
他霍然抬頭望去,眼中的冷冽鋒芒刺人奪目,竟是讓那刺客渾身一顫,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頭洪荒巨獸盯上,巨大的壓力壓得人喘不過起來。
隨著肖宇一步向前踏去,他渾身上下立即被包裹在了若雲氣一般的氣流當中,翻騰卷湧,衣袂飄蕩,看起來竟是有一種殺伐之意濃稠若實質的感覺!
那刺客冷哼一聲,卻是為剛才的後退而羞惱,驟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飛鏢,揚手打出。
度飛鏢在空氣中高飛旋了過來,在空中劃過淒厲呼嘯,割向肖宇。
不過對肖宇來,但凡是會掀起空氣的攻擊,都是有跡可循、可以閃避的,就見他的身體仿佛狂風中的柳葉一樣,隨風搖擺,以不可思議的度晃動,竟是將那飛鏢避開大半,沒法避開的則是揮劍斬去,火花四濺中,轉瞬間將漫鏢雨盡數破開!
那刺客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肖宇居然毫無停頓地衝到了自己身邊。就是這瞬間功夫,肖宇已經來到他的麵前,一劍破開他的防禦,另一拳正中他的臉門。
這一拳乃是含恨而,一拳將這廝打飛出了七八米遠,等這刺客狼狽無比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臉上的黑紗已經脫落,牙齒掉了數顆,臉上也多了幾團正在浸潤的赭色,顯然要麼鼻血長流,要麼重傷嘔血。
肖宇這時候才現,這居然還是一名女刺客。不過話回來,女人身體嬌,細心謹慎,從某種程度上來,確實比男人要更適合擔當刺客。
這女刺客的隱匿刺殺能力雖然強大,但真正武力值卻並不高。原本一擊不中之後,立即遁走才是正理,她卻因為貪圖射傷肖宇而亂了方寸……此刻再想逃離,已經遲了。
她剛轉過身,逃出不到兩步,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低下頭去,就見到一截雪亮的劍尖從胸前冒了出來。
失了“出奇不意”的“奇”字,她也就是個比普通人略強大一些的刺客而已,自然沒有從肖宇的追擊下逃出生的道理。
“咯咯……”
她喉嚨滾動,雙眼圓睜,似乎想要些什麼,然而隻是咳出一口鮮血,便沒了聲息。
對人類而言,心髒的重要性僅次於大腦,屬於要害中的要害。肋骨斷了沒什麼,闌尾割了也可以,甚至是少了顆腎也能活得好好的,可心髒一旦受傷,卻絕對是要命的事兒。
肖宇更不留情,抬手就是一攪,淒厲的劍鋒立即就攪起了一片鮮豔的血漿。
隨著肖宇抽劍回身,這女刺客又頓了兩秒,這才緩緩摔倒在地,可以見到她的雙眼已經完全陷入了茫然,整個人似抽掉了骨頭一樣,爛泥一般的軟軟滑倒下去,等身體‘噗通’一聲倒在地麵上後,這時候那些脫離了血管桎梏的血液才以驚人的度歡快奔騰而出,將其身下的泥土徹底的浸潤,最終和黑色的大地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