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蕭瑟,秋葉飄零。
隨著低沉的飄渺之音響起,肖宇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僅僅隻是一個動作,便讓人感受到一股讓人窒息的壓力撲麵而來!
這一刻,整個地都忽然安靜了下來。
但是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不再是寧靜而是死寂。
昆蟲也好青蛙也好,全都默契地停止了它們日常的鳴唱,就連風兒似乎也停下了腳步,默默
短暫的沉默後,下一瞬,忽然有瀑布般的瀲灩劍光從林間一閃而過,似乎連蒼茫的暮色都要斬破!
鶴筆翁隻覺得眼睛一花,一股冷冽無比的寒意已是撲麵而來,他手背上的寒毛頓時一根根倒豎而起,仿佛被被兩隻骨節粗大的手掌活生生的扼住喉嚨,以至於連呼吸都為之凍結!
“敵不過!”
“會死的。”
“必須得逃,逃得越遠越好!——”
這一瞬間,他心中不可遏製地湧起了轉身逃走的衝動。
然而他才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見到對麵那青年目光冰冷的望了過來,那種眼神那種姿態,就仿佛是一頭微微前伏正在窺視著獵物的猛虎,鼻孔噴出著溫熱而饑渴的鼻息,輕蔑俯視著爪下瑟瑟抖的獵物!
不過他才堪堪來得及轉身,便覺得一股銳意穿胸而過,緊接著四肢百骸的力氣便迅溜走,手腳軟綿綿的再也提不起半點兒力氣,緊接著各種紛亂的感覺便一股腦的向他湧來,冰冷,黑暗,刺痛……
“你……”
鶴筆翁張了張嘴巴,想要話,然後平日裏洪亮無比的聲音湧到嘴邊,卻低沉的仿佛淒風惡雨中即將熄滅的燭光,黯啞到了他自己都沒法相信的地步。
“你可以死了。”肖宇平靜道。
鶴筆翁這廝作惡多端,在江湖上屬於鬼見愁也似的人物,欺男霸女的事兒也不知做了多少,肖宇自然不會手軟。
他抬手一攪,淒厲的劍刃立即就攪起了一片淒厲的血漿,從鶴筆翁的後背透出來了一截閃亮的尖銳!
非但如此,肖宇更是毫不容情地再次拔劍,筆直刺出。
這一次劍鋒上還帶著抽搐的心髒上的新鮮溫熱血液,“呼”的聲從這廝的喉嚨刺入,再從他的脖頸後麵透出一截雪亮的劍尖。
不出手則已,但若是下了殺心,也絕不會拖泥帶水磨蹭半點!
先刺心,再刺喉,一旦動手,便是殺機森然,毫不留情!
隨著劍鋒緩緩離體,可以見到鶴筆翁的雙眼已經完全陷入了茫然,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骨頭一樣,緩緩軟倒向地麵,脫離了血管桎梏的血液這才以驚人的度歡快奔流而出,將他身下的泥土徹底的浸潤,與黑色的泥土融為一體。
……
這一切生的實在太快,快到絕大部分人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鶴筆翁……這就死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鶴筆翁,橫行江湖數十年,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被斬殺!”
“這人一定是使了什麼妖法。”
“……”
誰都沒有料到,縱橫江湖數十年,一雙玄冥神掌讓無數人談之色變的鶴筆翁,居然連一劍都沒有接下,就被斬殺當場。
就連心智若海的趙敏,此刻也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在趙敏看來,玄冥二老聯手,就算是麵對武功下第一的武當張真人,也有信心全身而退,這便是她行走江湖的最大底氣!
然而此時此刻,玄冥二老之一的鶴筆翁,居然連一個呼吸都沒有撐過,就這麼輕易的橫屍當場!
“原來,原來是真的麼……”
恍惚間,趙敏回想起了當初安插在六大派中的間諜傳回來的一句話。
“——這世上,沒有我一劍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兩劍。”
當時聽到這句話,趙敏隻當是癡人囈語一般的狂妄之言,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人力終究有時盡,想要一劍蕩平下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句話的人,實在是狂妄自大,可笑之至。
然而此時此刻,她才恍然醒悟……原來,這居然是一句真話!
……
“你居然殺了我師弟?!”
鹿杖客愣了一愣,當即就從喉嚨深處出了一聲若孤狼般的桀驁咆哮。
“我與師弟當年乃是一個村子的玩伴,一起入門習武,幾十年間,食則同席,睡則同寢,情同手足!”這廝雙目赤紅,如喪考妣,“今日便是拚了這條老命,老夫也要為師弟報仇,否則九泉之下,有何顏麵見他父母!”
那聲音之誠懇,語調之堅毅,腔調之決絕,仿佛前麵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皺半點兒眉頭,即使粉身碎骨,也要為死去的師弟報仇,當真是令人聽了都有一種要熱淚盈眶,忍不住要豎起拇指讚一句“義薄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