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誠候府,前院,書房
這並不是杜芷薇第一次來前院,也並不是她第一次進入杜尚書的書房。 Ww W COM
隻是,往常,哪怕杜芷薇闖下濤大禍,在素來疼寵她的杜尚書和錢氏兩人心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杜芷薇可是這兩位的“愛情結晶”,見證了這兩位的愛情履程呢!
偏偏,今日,卻真得不同以往!
想起自己躲藏在暗處,親眼目睹生母錢氏溘然離世時,杜尚書那仿若被人挖心剔骨般的哀嚎聲;想起杜尚書在聞聽錢氏跌落池塘時,那將所有侍候的下人全部打殺賣的狠酷模樣;想起錢氏渾身血水,狼狽不堪地被抬到產房前,看向自己時那仿若窺知到她內心齷鹺的清澈卻又清冷的眼神……
一瞬間,杜芷薇竟駐足不前,伸出去的手,久久不能推開眼前這扇並不算太過厚重的木門。
“薇兒來了,怎麼不進來?”
透過書房那大肆敞開的窗戶,早早就瞧見杜芷薇身影的杜尚書,估摸著杜芷薇已經抵達門前,卻不知為何,並未踏入這間書房,不由得輕歎了口氣,目光在有些蕭瑟冷清的書房裏巡視了一遍後,遂徑直起身,親自打開了房門。
“父親。”杜芷薇猛地垂眸,心裏的驚惶無措,忐忑不安等情緒,輕易就將她整個人湮沒。
“薇兒,你……”杜尚書雖注意到了杜芷薇的茫然惶恐,卻隻是單純地以為,杜芷薇隻是親眼目睹錢氏“被害”的場景,而心神失守,寢食難安,才會聽到點風吹草動就惶恐不安,一幅急欲逃離的姿態。
於是,杜尚書默默地將到喉的“訓誡”話語咽下肚去,就連那張連日裏遭受“母逝”“妻兒死”雙重打擊而變得越刻板肅穆的麵容,也難得地柔和了幾分。
“待祭拜結束後,我將扶靈回鄉。”杜尚書慢慢地道,如今,真正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唯杜芷薇一人了!
更何況,杜芷薇還是錢氏留下的骨血!
這些年來,他將大部份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權勢榮耀上,剩下的時間和精力完全被錢氏占據,分給杜芷薇的時間和精力少之又少。
如今,乍眼瞧去,才驚覺“歲月不饒人”!當年,那個牙牙學語的姑娘,竟在短短時間裏就長成了個大姑娘!
“原本,我早就與你母親商量了,要為你精心籌備一次盛大的及笄禮。隻是……”杜尚書輕歎了口氣,誰能想得到,這世間,竟有這麼多的意外呢?
正黯然神傷的杜尚書,並未注意到垂眉斂目,作出一幅“恭謹”姿態的杜芷薇,聞聽此言時,眼底猛然間迸射出來的“仇恨”之光!
“不過,往另一方麵去想,最近幾年間,我們候府的名聲,確實大不如從前。”真以為,杜尚書就沒將所謂的“內宅陰私”放在眼裏呢?不過是礙於“孝道”,而隻能任由老夫人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當然,最重要的卻是老夫人拿捏出了一個“度”,雖屢屢踩在杜尚書的底線上,卻因並未越界,而讓杜尚書在錢氏的勸寬慰之下,將這滿腹的憤懣和怨懟之情給暫時掐滅了。